乐杭言语间,真气暗用,朵朵火焰汇聚于掌心之处,凝成一团火球。待他话说完时,那火球已足足有面盆大小,热浪滚滚。他双手划了个圈,猛然向祝小飞推出,火球在空中呼啸而过,拉出一道长长火索,尾端自是握在乐杭手中。
台下诸人见那火球火索正飞之间,忽又化作一条立柱粗的火蛇,蛇口大张,獠牙毕露,瞧去甚是骇人。这火蛇气势雄浑,比之方才祝小飞所使的几样法术,瞧来还要胜出不少。穆顺前方一名练气士忽然“啊”地一声惊呼,连连后退。众人转眼看去,原来这人所立之处离高台稍近了些,被火蛇散发出的高温一炙,竟被烧焦了不少发须。幸而他退避及时,才免去了光头之厄。
穆顺看得好笑,但他毕竟更关心台上战局,因此马上又将目光转了回去。只见那火蛇去势甚疾,已到了祝小飞面前。祝小飞先前一番施法,真气耗费颇多,因此不欲正面相抗,觑准机会,一个闪身,便躲开了蛇头撕咬。
那炎蛇在空中一个转折,却复又飞扑过来。
祝小飞身形连动,展开师门轻功,虽不如方才乐杭的“梯云纵”那般惊艳绝伦,却也自有灵动飘逸。不过那炎蛇却如影随形,任他左奔右突,始终难以摆脱。祝小飞又躲闪数合,忽地惊觉,心道:“不好!”
原来他想要再退时,却忽然发觉身后正是方才那石锥丛所在,这里根根粗大石笋矗立,左右全是火蛇身躯,令他居然无路可退。他一时大悔,心想若是早先不做退让,那便也不会如此被动。而今一无后路,二则气势已衰,再要使出金棘剑盾格挡,以这火蛇的来势,必然要被冲动脚步,根基不稳,那时形势只有更加恶劣了。心念一闪间,举起断山剑向蛇头狠狠劈下,剑刃上金罡破体冲出,将蛇头从中斩开。
然而火蛇却并未就此消散,反是顺着祝小飞的剑势往两边一分,化做两个新头,竟是变成了一条双头火蛇。双头舞动,团团环绕在祝小飞周遭。乐杭趁着对方一怔之际,掐诀轻喝道:“火分两仪,炎蛇绞杀。”那火势顿时更旺了几分,翻翻滚滚,将祝小飞缠住炙烤。
祝小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身在火蛇阵中,只觉热浪难当,气息不顺,心中又惊又怒。本来他为人很是自负,只道在吴县之中,同等修为下,自己绝无敌手。却不想今日斗法,先是制胜一击未能奏效,而后又落入乐杭算计之中,被困一隅,已是渐渐生出了些气馁之心。然则此战关乎师门荣辱,自是不能轻易放弃,当下一面调动真气护体,一面使出断山剑法横劈竖砍,意图脱困而出。
此时台下一众练气士为热浪所迫,早已又退开了十余米。穆顺凝神看着两人相斗,不敢有分毫懈怠。但见双头炎蛇围着祝小飞不住纠缠撕咬,那原本白玉般的台面已是焦黑一片,有几处已被烧成了飞灰,散落开去。祝小飞剑势开阖,金芒不时闪现,在火蛇身躯上切开道道豁口,但又马上恢复如初。如此僵持片刻,祝小飞心中叫苦不迭。
他初时挥剑劈砍,只盼能找到脱身之机,然而火蛇乃是乐杭以真气操纵,控制极为精细,稍断即续,并无一丝破绽。而那火蛇盘踞范围极广,若不将其切开,直接从中冲出,那简直是自寻死路。祝小飞心知长此以往,自己一面护身,一面使剑,分心二用之下,真气的损耗必要远远超过乐杭。兼且火能克金,他那辛金真气在对方丙火炼化之下,直欲燃烧起来,灼得浑身经脉隐隐作痛。
观战众人此时已看不到祝小飞的身形,唯见火势燎天,火海中时有金芒闪出,然而一现即逝。众人见局势瞬息间如此逆转,都是震撼莫名,不少人暗暗自问道:“若是我处在祝小飞的境地,又该如何是好?”想来想去,却均觉以自己的修为见识,实在难以应付这“炎蛇绞杀”,不禁对乐杭更为叹服,想道:“‘神箭郎君’大名鼎鼎,如今看来,果然厉害非凡,传言不虚。”
祝小飞又苦撑片刻,情形愈发不堪,虽在炎热火海中,心内却不禁有了丝寒意。不过他自是不甘就此服输,手中宽剑不停,同时亦在苦思破敌之策。只苦于这“炎蛇绞杀”本身并无破绽,若要强行破去,除非本身修为高出乐杭甚多;而若要凭借法术,也只有极强的水系法术方才有些把握。但祝小飞身为吴中剑派弟子,自是以剑修为第一要务,向来较少修法。而他一身真气五行属金,剑上的功夫也全为金系,是以此时缚手缚脚,大觉狼狈,心中叹道:“若是大师姐或是江师兄在此,破这火阵定然易如反掌。”
正焦虑之间,透过火团看到乐杭操控火蛇的身形,猛然间心头一撞,隐隐想到了什么念头,然而这念头转瞬即逝,待要再回想时,却又记不起来了。他心中大急,知晓这等灵光乍现,往往便是化解困厄之契机,如今亟需为者,便是要将这念头寻了出来。然而这等虚无缥缈的念头,本就极是难以捉摸,何况他很是焦燥,虽在心间大吼:“快出来,快出来,快让我想出来啊!”但也难以如愿。
火势愈来愈旺。猛然间闻得“噼嗤”一声,青烟冒起,却是衣袖被点着了一处。祝小飞大惊失色,本来他有真气护体,那火焰虽强,但除非是他的真气耗尽,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