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识马性,更没见到有卖马之所,故而也只能想想罢了。
过不多时,又是三名练气士打马飞奔,所去方向,正与先前那两人相同。如此这般半个时辰之内,竟有数波练气士乘马驰过,其中修为最高的不过练气五层,最低者仅有练气一层而已。
穆顺便是江湖经验再浅,也已隐隐察觉到似乎将有大事发生,心想:“我要不要跟过去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想到老铁匠的嘱咐,只得将这般心思强自收起。再过片刻,身后又有马蹄声传来,穆顺再也忍耐不住,想道:“师父不让我去惹是生非,却也没说不让我去敲热闹。我只去‘看’是非,不去‘惹’是非,总该没问题罢。”却又苦于不知这些练气士是何来路,若是什么帮派秘会,自己过去窥见隐私,犯了江湖忌讳,那可大大地糟糕。
正焦急犹疑间,身后两骑已经擦身而过。两名骑士在马上大声谈笑,穆顺虽然耳力强劲,但马奔太疾,倏忽而过,隐约间也只能听得只言片语,似乎是有两派要在孙家坪斗法,其一为吴中剑派,另一派自然便是天理帮。待要再运起“金瞳灵耳功”,听个详细时,那两人却已去得远了。
他心中一动,思道:“吴中剑派和天理帮要相约斗法么?这可是场不小的热闹啊,不知道那秦公子会不会在?”他自一年前见过吴中剑派的秦时后,便对其为人风度甚是佩服,犹记得对方告辞时那句“他日江湖之上,有缘相逢,再同你烹茶共饮”。心中想道:“我如今的修为已是接近练气三层,比当时的吴剑清可还要高,只不知秦公子还记不记得我。”
他对这斗法的双方,均算得上较为了解。他本村中吴财主家的少爷吴剑清,便是拜在吴中剑派门下,学艺已有数年之久,还曾带着佩剑来老铁匠处补修。而后穆顺又目睹曹就等人围杀鲤鱼精之事,自此便对吴中剑派心存厌恶。纵然后来遇见秦时,对其为人甚是佩服,也未能有多少改观。
至于那天理帮,在吴县之中亦是鼎鼎有名,却与吴中剑派向来不和。那晚穆顺在吴宅旁观之时,曾听曹就叫出“天理帮‘锄奸四卫’”的名头。后来听老铁匠讲起吴县道林之事,他方知这“锄奸四卫”乃是天理帮四名修为精强的高人,专一负责行走江湖,惩奸罚恶,修为据说竟无一个低于练气十层的境界。而那天理帮帮主赵天启,更早已是筑基修士,如今修为境界,亦不在吴中剑派掌门之下。
此刻穆顺闻听两派斗法之约,心痒难耐,暗道:“他们斗他们的法,我去看一看,总不会有事。何况师父也说过,观摩高手比斗,对自己的修行亦有好处。嗯,那便这么定啦,我也去瞧瞧热闹。”他心中转过诸般念头,无非是找寻理由,好让自己“瞧热闹”之举显得更名正言顺,心安理得而已。
主意打定,穆顺便不再耽搁,向路人问明了去孙家坪的道路,运气大步飞奔。他浑身真气流转之下,真可称得上步若流星,行走竟丝毫不比骏马慢了。如此数刻之久,终是渐渐有些不支,心知再这般下去,真气耗费过巨,于修行有害。当下微微一叹,收起轻功,缓慢步行。
好在已是相距孙家坪不远。从他身处之地,放眼正能望见东北角上一座小庙宇,前方影影绰绰立着不少人,瞧来全是练气修行之士。穆顺心中欣喜,加紧脚步,赶了过去。
只见那庙宇不大,门前却修了座半人高的台子,长宽各有数十丈,很是平整气派。庙头的匾额被几株松柏挡住,也不知是谁家香火?穆顺对此倒不甚在意,只是四下打量。
那高台周遭聚集了数十名练气士,三五成群,或坐或立,乘坐的马匹全都集中栓在右侧的马桩上。穆顺一眼看去,但见诸人服饰打扮各不相同,所携兵刃亦是五花八门,只让他眼花缭乱。
要知穆顺虽然练气修行,但僻居山村,远去江湖,活到十四岁上,除开在“神仙居”中那次不算,今日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许多练气士聚在一处。仿佛孤鸟找到雁阵,失羊得回本群,不由地心潮澎湃,兴奋不已。兼之他攻习炼器一道,对灵器喜好非凡,因此左瞧一眼前方人手中的九节鞭,右看一会旁边人绰着的红缨枪,只差动手摸上一摸了。众练气士虽知他瞅来瞅去,但见并无其余动作,倒也未曾开言呵斥。
穆顺正欣喜时,突听一人冷冷道:“啊哟,这不是那充大户的穷小子么,居然混到这里来啦。不过这‘夫子庙’可没什么好吃好喝的让你蒙混。”这声音粗声粗气,听来似乎有些熟悉。
穆顺讶然四顾,只见前方人堆中立了名高大的背刀汉子,颇为眼熟,正是前几日在“神仙居”酒楼中,出言嘲讽自己的两人之一。记得当时曾自报名号,叫做甚么“开山刀”冯五。他先前专注于诸人身上兵刃,倒未曾发现这人,此刻一见了,顿时怒火大炽。想及此人在酒楼中落井下石,奚落自己,而今又无故羞辱,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开口便骂道:“喂,哪来的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那日他心有忌惮,忍怒避开,但事后想来,心中常常不快,郁积难消。此时再次见面,不及多想便脱口骂出,只觉大是畅快。但骂完之后,又思及对方尚不知有多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