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匠摇头道:“这你小子却又不知道了。你只以为融灵丹对练气士无用,便觉得它是在浪费灵药。但你不知,其实练气士修行,纵然不吞饵服丹,只凭缓缓吸纳天地灵气,也能增长修为。然而凡俗之人要引气打通气海,步入修行之道,却要难得多。若无融灵丹助益,百人中也难得有几人成功。”他顿了一顿笑道:“融灵丹炼制不易,向来唯大门派才得拥有,且是资质上佳的弟子才有分服用。你我今日能得此一枚,已是极大的造化了。”
穆顺听在耳中,却只觉心怀忐忑,想这冲穴如此不易,也不知自己能否成功。
老铁匠见他面带紧张,略一思忖,便知缘故,当下笑道:“你小子不必担忧。要知‘撼地诀’功法与众不同,根基厚实,在冲穴一事上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何况还有这融灵丹相助,想不成功倒是都难。”穆顺得他安慰,便也放下心来,想着方才言语,又问道:“师父,你说这融灵丹须是大门派才有,那你当年冲穴时,可曾服用过么?”
老铁匠摇头笑道:“我可就没这等福分了。我资质原本就不佳,也无门派收留,只因偶得了一部经文,才踏入修行之途,一切修炼皆是自己摸索。后来又分心旁骛,蹉跎岁月,以致到如今,仍是修为浅薄。”他虽只是寥寥数语,穆顺却也能听出其中辛酸。不过老铁匠说来丝毫不见黯然之态,足见其心性豁达。
穆顺不免有些伤怀,有心劝慰,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在心中想道:“师父处境那般艰难,仍不灭其志。我可也一定要修炼有成才是。”默然片刻,有心岔开话题,便又问道:“师父你方才说这融灵丹的主药乃是乌元芝和庆果,那便是还有辅材了,却不知又是哪几味?”他往日只听老铁匠略略提过些丹药之事,虽感兴趣但所知却甚浅,此时得便,自然要多加动问。
老铁匠思索片刻,方沉吟道:“这个么,我记得有几味辅材是千铃草、紫阳花和仙地黄之类,再多就记不住啦。”穆顺不解道:“师父你怎会记不全,难道你不会炼丹么?”老铁匠哈哈笑道:“这也没甚么好奇怪的。会炼丹者,多为道家之人。我所修功法虽属道家一脉,可又不是道士,要会炼丹做什么。”他看了眼穆顺,又得意道:“老子虽然不会炼那些丹药甚么的,但是炼器的本领,可是厉害得很。”
穆顺闻言哈哈笑道:“师父你又在吹牛啦。你先前不是还说自己练气修为低微么,怎么现在就成了‘厉害得很’了。”
老铁匠“呸”了声,怒道:“你小子懂个屁,我说的炼器,乃是器物之器,可不是平常的练气修行。”穆顺见师父动怒,不敢继续胡乱言语,嘿嘿笑声道:“你又没说,我可怎么知道。不过师父你说的那‘炼器’又是甚么?”
老铁匠见穆顺问起,顿时来了精神,小啜一口清茶,润过嗓子方道:“这炼器么,与炼丹一样,都是修行中的辅助之道。不过炼器一门,所含内容繁多,却又不是炼制丹药所能比的了。”他见穆顺兴致盎然,凝神倾听,便又续道:“这‘炼器’二字中的‘器’字,说的无非便是平日手中所用之兵器,御使之法宝灵器,乃至随身佩带之饰器,包罗万象,总以‘灵器’二字敝之。若要说的再广点,那日常所穿的灵衫宝甲也可算在其中,不过那些大多是娘们儿干的活了。”
穆顺从未听说过这些,只喜得抓耳挠腮,想一想又道:“师父你曾说过有一种宝贝叫做‘百宝囊’,看来不过香囊大小,其实可容纳万千,想来也是灵器一种了。这应当是炼器法门炼制出来的罢。”老铁匠点头道:“不错,百宝囊乃是饰器的一种,不过此物制作起来可不容易,非有大法力不能为。那普通的制成香囊形状,故而名为‘百宝囊’。品阶更高的可成戒指、手镯等诸般形状,亦被唤作‘须弥戒’、‘芥子镯’等,难以赘述。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穆顺笑道:“我刚想到那秦公子取融灵丹时,只用手在空中这么一抓,便拿出了玉瓶,恐怕是因为身上有百宝囊了,所以就问起来。”
老铁匠呵呵一笑,点头赞许道:“你能想到这些,也算心思灵敏了。不过百宝囊并非易得之物,除非出身名门大派之中,一般的散修可不怎么有。”穆顺见自己所料不差,更是高兴,便央求老铁匠多说些炼器之事。
老铁匠见其难得有这等好学劲头,乐道:“你小子即便不问,我也是要教你这些的。其实这炼器之道听来玄虚繁复,但你往日也曾学过一些,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穆顺疑道:“有么?”低头思虑片刻,忽地喜道:“是了,师父你说平日所用兵器也是灵器的一种,那我平日学过的辨材、淬炼、熔铸的法子也就是炼器之术了,不知我说的对不对。”这些都是师徒二人打铁时所教授,穆顺往日不以为意,如今想来,似乎其中别有丘壑。
老铁匠见穆顺一点即明,更是欢喜,得意道:“对极,对极。不过你所学的还只是些初入门的东西而已,算不得什么。真正的炼器之道,须得修行有成,方可细细学之。这也是我不曾教你太多的原因。”
他说完这些,又叹道:“炼器一道虽说只是辅助,但其中深奥,哪有全部精通者,我所会的,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