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打马上前,刀劈方贤时,只听方贤高声一喝:“谁替我斩下赤奴的狗头?”
方贤这话是面赤奴儿等人而说,因此,绝不是在呼唤他身后的人马。
赤奴儿大惊,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冷。他立时想到了一件事,在他的人马中,可能有人要杀他!
赤奴儿连忙定住坐骑,回头看向背后的十余马贼,当他的目光从十余马贼的面上和手上一一扫过后,心神稍安。
正过头来时,向方贤笑道:“谁敢杀我。”
嘴里虽是这么说,但他眼角的余光与耳朵却是紧紧地关注着自己身后的动静。
当他确定自己背后没有任何动静时,声音不由又提高了一些:“谁他娘敢杀我。”
方贤面上的笑容依旧,望着仍有些紧张的赤奴儿,淡淡笑道:“你敢不敢大声再说三句‘谁敢杀我’?”
赤奴儿紧紧盯着方贤,他不明白方贤为何放着绝对的人马优势不动用,却偏偏要跟他扯一些没头没脑的言语。
“如果你敢大声说上三句‘谁敢杀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方贤将手拢在嘴边,虽是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但他的声音却是能让许多人听得见。
“谁敢杀我?”赤奴儿立即毫不犹豫地说道,但声音却并不大,两眼与两耳更是仔细倾听着背后的动静。
背后除了马儿的呼哧打鼻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赤奴儿不由胆气一壮,仰头哈哈一阵长笑,睁目大声喝道:“谁敢杀我!”
然而,赤奴儿一言方毕,他的脸登时变了。
因为,在他仰天长笑之时,他背后的一匹马儿动了,在他大喝“谁敢杀我”之时,他听到了一把刀的破空之声。
嗡嗡的刀声,破开了空气,破开了黑夜与白天。
天亮的那一瞬间,那把刀也破裂了赤奴儿的心,破裂了他的胆。
心胆破裂的那一瞬间,那把刀同时破开了他脖颈上的肌肤,破开了他的皮肉,断开了他筋骨,断开了他的喉咙。然后,他的头断了,飞落沙土之上。
方贤看着那颗头颅飞落地上,不由摇头叹道:“可惜了,可惜了一颗大好头颅就这种掉落了,可惜之前下过雨。”仰头看了看天上的乌云:“当一颗大好头颅掉落时,若不能在这世间惊起一片尘埃,那就真的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