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国六十万大军马不停蹄,旬日间便已与帝国军主力短兵相接,九十万大军横陈在西荒的大地上,旌旗蔽空,刀戈接天,前几日,两军都只是派出小股部队进行试探性的交手,蒙军虽然占据兵力优势,但却没有一个能统帅全军的帅才;帝国军方面虽然有赢无殇、华洛两名大将,但帝国军兵力只有蒙军一半,所以双方极有默契的达成了短暂的共识,进入息兵对峙的阶段。
这种脆弱的和平在华天所率的十万大军加入帝国军后被微微挑动,但于大的战况却是没有什么改变,交战双方僵持不下,两军主帅自然也是各自焦急着,而在此时,一股只有十万人的军队却牵起了双方百万大军的心弦。
而此时,由范文正所率领的十万帝国军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身上已经汇集了西荒多少人的目光,一场大荒主宰的争夺战,就要在他们手中拉开帷幕。
归墟历八三八年十月初,白泽帝国国主穆如丹御驾亲征,并增军三十万投入前线。数日后,蒙国太祖膝下三字各率八万重骑飞奔战场,同时引西南、西北两荒共四十万大军引戈向西,拱卫太昌,两军交兵前线至此已陈兵一百五十余万,源源不断的兵器,粮草从两军后方运输而来,整个西荒撤底演变成一只装满火药的木桶,稍有一点火星,便足以引燃一场轰动八荒四海的大爆炸。
面对如此失控的局势,穆如丹心中悔意几可暄天,但他每日仍要巡视大军,鼓舞士气,不多日便形容憔悴,昔日霸主风范消失不见。
三大家族家主也难得的汇聚一起,甚至赢家那位多年未出府的老祖宗都是悍然出山,带领赢家子弟披甲上阵,只是穆如丹顾及他年老体衰,更怕阵前折老有损军心,便严令禁止他上战场,至于赢家那些后生,也只是各自赏了个军职,让他们带些散兵对蒙军的斥候兵之类的敲敲打打,连阵前交锋都不愿让他们上。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的盛况,一百五十万大军啊,就算是当年太祖辟国都没有这么多的军队啊!”某处大帐中传来一声雄浑的声音,驻守帐外的几名黑甲虎贲表情阴沉,肃杀凛冽的气势自他们身上扬起,那是只有真正在生死边缘舔血搏杀的勇士才能拥有的气魄,由此看来,帐中之人必然也是帝国贵胄。
范公倚在铺着皮裘的大椅上,面色淡然的看着激动不已的华洛,他旁边坐着的老人看上去比他还要瘦削上几分,深凹的眼眶中勉强能看到一双浑浊的眸子还在闪动着生命的光,高高突出的鹳骨被一层泛黄而单薄的老人皮覆盖,似乎随时都会流失最后一点生命力。
“赢老鬼,你我三人也是从小打到大的关系了,现在你都快不行了,为什么还要死守着祖宗规矩不肯放?赢政是个人才啊!”没有理会华洛的喋喋不休,范行止倒是更愿意和赢家老祖亲近,毕竟如今的华洛看起来也就是四、五十岁的模样,自己一个耄耋老者和他称兄道弟,怎么都觉得别扭。
赢家老祖听到范行止说话,转头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却是一股老骥伏枥的不屑,似乎从骨子里对范行止就轻蔑,后者见他这副表情却是不以为忤,只是想想都斗了一辈子了,老来还要如此针锋相对,这老头子果然是铁打的心肝啊。
突然,满脸倨傲之色的赢家老祖展颜一笑,松驰的面皮层层叠起,深紧的皱纹遮住了他眸中最后一丝神光,干瘪的声音便随着他胸腔的起伏响了起来:“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要是敢去争取,老头子屈屈残身,又岂能挡得住他。倒是你,引狼入室,如果他日你那孙儿反目,老朽必然取他性命!”
范行止悚然正容,望向赢家老祖的目光募然变得幽深,突然,一旁华洛的声音响起在偌大的帐篷中:
“都斗了一辈子了,现在也该享福了!该放下的就放下,这里有我就行了,哎,都不是当年了…”
“就你会说风凉话,想当初帝都三害中就你最胆小,每次惹了事都是吓得有家不敢回,现在倒是敢在我们面前得瑟了,讨打!”范行止毫不留情的将华洛打击一番,后者闻言却是面皮一红,郝然发笑,抬头间,三人目光彼此对视,都是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遍了风霜一生,坎坷百余载;笑遍了沧桑浮沉,生死谈笑间;笑遍了八荒四海风云曾动,一揽己贵君轻,恍然已经泪流满面…
大帐外,穆如丹听着那三人泣不成声,喟叹一声,而后黯然离去…
归墟历八三八年十月中旬,范文正所率的十万大军抵至蒙国国都太昌,虽然如范文正所料一路行来没有遇到半点蒙军相阻,但是从后方传来的军情却越发让他明白战况之紧急。
如今帝国军和蒙军胶着一处,彼此僵持,局势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两军都是在极力克制着战意,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所率领的这只唯一游离在主战场之外的帝国军自然是格外受人注目,甚至说是左右全局都不为过。
若是这十万大军成功打下太昌,那么帝国军自然是气势如虹,一举克敌也不是空谈;而若是这十万人大败而归,那么蒙军乘胜而击下,帝国军也只能是凶多击少,如此一来,几乎整个西荒的未来掌控权都是被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