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炽烈如六月骄阳,纯正中带着一股刚猛不阿的威武,所过之后血色被涤炼,重又化作碧澈的海水,只是那金光却并未扩散多远,仅仅布下一个一丈方圆的虚圆笼罩住林涯。
金光一现,林涯眸子中的血气立即退去了大半,疯狂的攻势也渐渐变得迟缓,凝滞,眼见着那股盘挞在他周身的恢宏踔厉的血气即将散去,万丈之外,那海底世界中突然一声尖锐的刀鸣。
刀鸣甫一响起,密密地血气猛地从林涯体内透出,将他裹得如同一个血人般,灿灿的金光也失去了色泽,变得萎靡不堪,恰在此时,万丈杀阵下数十万刀鸣声大做,整个海域似乎都因那鸣音而瑟瑟发抖着,大阵以外的海域中一些海兽惊惶之余,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于是这海底便炸开了锅一般乱成一片:海底世界万丈周围海水沸腾,杀气纵横;万丈之外无数水族的身影三三两两的向着更远处逃窜,各种喝骂声连成一片,直达无应宗。
似乎压了那金光一头是很值得庆幸的事,万丈杀阵下那刀鸣越发激鸣,一圈接一圈的猩红杀气凝成的漩涡不停浮出,卷向被一层薄薄的金光笼罩的林涯。
“白起,你莫不是再造一个杀神?”突然,金光笼罩中的林涯大喝一声,但闻其音色,却是一道并不属于林涯的宏大。
海底世界中人屠刀身一颤,瞬间出现在万丈之外,刀尖血芒吞吐不息,象是抵励玄穹的高山仰止。
“你鬼魄已残破至此,如何还如此执迷不悟?吾渡得六道众生,却唯独渡不得你我,既然如此,今日我便与你赌上一把!如何?”林涯一双血目望着人屠,口中喝音大而煌煌,围在他身外的金光虚罩猛然爆发一阵璀灿的光芒,抖落无边的血气。
“如何做得这赌?”人屠中一声威凛的喝声响起,而后白起的魂体模糊地浮现,靠着一股股杀气的支撑方才没有湮灭,显然是虚弱至极!
但是当他把人屠握在手中,他的脊梁站成一线笔直,似乎这天地都无法将他压垮!
“赌这林小友的命运,赌你一世杀神奈何不了他,赌你人屠终于为人做嫁衣,赌你我为人麾下,赌这世界虚芥,尽为所掌!”林涯说完,双眼中血色尽退,转为一蓬金光逼视着白起的魂影,后者此时面容扭曲,挥动人屠就要斩下,那数十万刀鸣乍响而追随,突然,林涯口中那声音再次响起:“吾聆听六道,遍观五百世,身行三千法,终成安忍不动,却仍不如此子心魄之坚!杀神以为,他不能赌吗?”
林涯话音落下,魂影白起周身戾气顿消,虽然明白对方是在激他应赌,但他却知道,以对方的修行,没有洞明天机之前,是万万不会夸下海口的。
是以,白起之赌,是与天公试比高!
“如此甚好,白某赠此子人屠,杀道,若日后此子不为杀道所惑,便算是白某输了!”白起魂影说完,手中人屠抛掷向林涯,一抹凄厉至极的血芒没入林涯额心,消失不见。
林涯在那血芒融入额心时身体一震,璀灿的金光烈烈涌出,直耀万丈,海底瞬间被一面金色光绸遮覆,血气被那金光一激,便越发黯淡了去。
“吾赠此子青冥之镜,可遍观三世,神游六界,宝鉴所闻!若日后此子不能收伏八荒,拜你为将,拜我为师,那么便算是我输了!”林涯说完,手中光华一闪,一面苍铜古镜出现在他手中。
“如此你我即时入天外,以察后效!”古镜在手,长刀横于侧,白起魂影往前一窜,没入人屠刀身,道道金光从那铜镜中射出,凝成一道宏大玄奥的金光大印,落到人屠之上;人屠中同时也暴出无尽殷红滴血的厉芒,缠绵成一只硕大的血茧裹住了铜镜。
赤、金二色分从刀、镜上浮出,直冲天外,隐在天穹之后的星子同时爆发一阵星光,转瞬即逝…
海下杀阵趋于平静,刀鸣声渐低渐弥,林涯脑海中一片混沌着睁开了眼,突然眼前映出另一张脸。
真好看!
不同于林涯前世所见过的那种浓妆艳抹所呈现的妖冶,这是一种很自然的清纯,素面朝天虽缀以金玉,但在那一张柔软而干净的圆脸上却遮不住那种天然的美,这一瞬间林涯突然想要吟诗,似乎不如此不足以表达此时自己内心的欢愉,但可怜我们的小林子肚子里墨水实在有限,嘴张了半天,最后只是期期艾艾的问了一句:“姑娘哪庙的?”
末了又加了一句:“出家了没?”
这样的桥段在史书上是找不到的,而这样经典的对白也只有一本叫《灵修逆仙》的玄幻巨著中有些记载,彼时男主角和女主角隔了一面无形的结界,彼此深深凝视,那一眸如同千年前断桥之畔的许白初见,亦如大理公子段誉惊艳王语嫣,那样的目光在没有摩擦出火花时便已相撞,象是宿命从两条轨道引出的线,结到一处时无可违逆。
然后历史的伟大就在于它的必然性,这是一种让一家欢喜一家咬牙切齿的神异能力,比如当男女主角对视时,总会有一只被称为“第三者”的局外人出来搅局。
只是当这一切放在一个玄幻的背景中,主角依然是主角,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