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
他心中甚至有了一丝欣喜,因他知道,昨夜的一切并未改变她在自己心中的洁净,她仍然是他的天女,一尘不染,不同的只是,此后她的天宫将由他一手缔造,悉心守护,
他握住了她的手,感受着她指尖传來的微凉,
原來,他寻找了那么久的救赎,就在这里,
明亮的晨光照耀着灵堂,万籁寂静,他在等着她回答,
这一刻,他的心宁静而虔诚,只等她轻轻点头,或淡淡微笑,或一个默许的眼神,
从此之后,她便是他的莲,他将擎她在手,看她盛开,他可以为她退隐山林,不问世事;他会一心一意对她,决不让她生活在别的女子的阴影下;他接受她的一切,不会去在乎她之前爱过谁,曾被谁留在身边,
他只会好好守护着她,不再让她流泪,
相思的眸子依旧一片默然,却将手轻轻抽了回去,
杨逸之的心在下沉,她为什么会拒绝他,
难道她主动來到他身边,投入他的怀抱,为的却是一场拒绝,
然而,他并沒有时间去想清楚这一切,灵堂的大门已被轰然推开,
卓王孙静静地站在门外,晨风吹起他青色的衣袂,满天繁霜似乎都因他的到來惶然退避,只要稍微慢上一点,便会在他身周三丈内碎为尘芥,
杨逸之不假思索,将相思拉到身后,一点点站起身,
这一刻,相思依旧漠然望着前方,仿佛卓王孙的到來,也沒有将她惊醒,她长发披散,身上还披着他的白衣,凌乱的衣衫下,隐约露出**的肌肤,
卓王孙却沒有看两人一眼,径直走到杨继盛灵前,缓缓点了三支香,然后躬身三拜,
香火幽暗,映出牌位上一点幽红,
杨公继盛大人之灵,
这几个字,不禁让杨逸之心中一恸,
这时,卓王孙转过身,一字字道:“出你的剑,”
杨逸之缓缓道:“跟我出去,别在我父亲灵前,”
卓王孙冷笑:“你似乎现在才想起來,这是你父亲的灵柩,”
杨逸之喝断道:“出去,”
卓王孙沒有回答,只是猝然抬手,一道青光如长虹贯日,从他袖底逸出,狂龙般扫向杨逸之,青光过处,天地崩塌,砖墙、地板,灵幡、祭幛尽皆化为碎屑,被青光约束成一道乱舞的龙卷,从他身前,向狭窄的灵堂寸寸推进,
杨逸之抬起手,正要抵挡,却发现那道青光已到了眼前,他來不及多想,本能地用身体挡在灵柩前,
砰然一声闷响,他整个身子飞了起來,重重地摔在灵柩上,厚厚的檀木棺椁,竟被砸开一道巨大的裂隙,碎屑纷飞,
卓王孙一震,,这一剑竟仿佛击在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身上,
他与杨逸之交手多次,深知这一招虽然强大,但并非致命,杨逸之若施展风月剑气,完全可以挡住,这样他便可以出第二剑、第三剑,直至致他死地,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招竟击在了实处,
卓王孙不禁皱眉,如杨逸之这样的绝顶高手,就算來不及还击,风月之力也会自动护体,让他不至重伤,但刚才,他的防御明明已找到了最恰当的时机,他的手也放到了最恰当的位置,风月光华竟沒有半点凝聚,
若不是他收束得快,刚才那一招足可以让杨逸之粉身碎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卓王孙逆鳞之怒也不由暂熄,错愕地看向杨逸之,
杨逸之艰难地撑起身子,静静注视着自己的掌心,他眼中的惊骇在慢慢平复,
他明白了一切,但却并不感到悲伤,
只是解脱,
他缓缓将身上的木块挪开,低头咳出一口鲜血,平静地道:
“梵天宝卷的秘密,在于修行之时,必须纯净无暇,并将全部身心献给梵天,从始至终,断绝欲念,一旦违犯,这种力量便会失去,”
他微微苦笑,抬头看着他,目光中沒有一丝波澜:“如今,我已失去了这种力量,我不再是武林盟主,也无力做你的对手了……”
卓王孙看着杨逸之,满心怒气无法宣泄,这番话,无疑坐实了昨夜发生的一切,也击碎了卓王孙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
他多么希望,眼前这个白衣男子还能和从前一样,凝聚漫天风月和他一战,一次次失败,也要一次次挺剑而起,倔强而执着地站在他面前,他來这里之前,已想过千万种打败他的方法,他要堂堂正正地打败他,让他败得彻底,败得一无所有,
却不是现在这样局面,
他看着杨逸之,握剑的手竟有了一丝颤抖,
如今,当这个白衣男子,他生命中唯有的对手,已失去了一切力量,成为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身负重伤,
他要拿他怎么办,还能施展出天下无敌的剑法,恣意洞穿他的骄傲么,还能一次次击溃他的反击,折磨他的灵魂么,
那一刻,他的心竟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