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武侠修真>梵花坠影> 第四十章 相思千里暮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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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相思千里暮云深(1 / 6)

她沒有抗拒,如一朵哀伤的莲,在凄冷的雨夜中开放,

因为她知道,他的战栗,不是在她身体上求索到了久违的欢愉,而是在寂静的黑暗中无声哭泣,

他拥抱她的时候,轻轻蜷曲,就像初生的婴儿,四肢、身体、肌肤、灵魂都颤抖着和她纠缠在一起,放纵、沉沦、悲痛,彷徨,在她肉体与灵魂深处,探索着这场末世风雨中唯一的温度,

他的泪沾湿了她的唇,她的泪也温暖了他的眼帘,在这个冰冷的雨夜,只有眼泪,能润湿彼此干涸的灵魂,

最后那一刻來临的时候,星陨月坠,他将头埋入她铺散在地的长发里,似乎只是在轻轻自语,

,,还记得么,我曾经是那么、那么的爱你,

她的心却突然一震,

寂静的虚空中,传來封印破碎的声音,

诸行无常,有起则有灭,

忘情之毒竟然在这样奇妙的机缘下,失去了效力,

她记起了一切,

记起了森严军营中,他七进七出,白衣尽染血色,夺得那枚带血的雕翎,换取她的平安,

记起了地心之城里,他穿戴着梵天的辉煌甲胄,伸出沾血的手,温柔地抚上她的发,给她一生祝福,

记起了腾蛇巨柱上,她的笑容满是悲怆,轻轻吻上他的双唇,说一声,对不起,我不能爱你,

记起了等候、与被等候的无尽年华,

记起了错过、与被错过的万种因缘,

她的心在抽搐,

原來,她欠杨逸之的,是那么多,

原來,他指责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曾经背叛过他,

在忘情之毒的控制下,她忘记了最感念的人,这个人是杨逸之,而不是他,这个错误,是她对他不可挽回的伤,之后的岁月中,他对她的冷漠、无情都是事出有因,而她无心中与杨逸之的任何一点点交集,都是在提醒他的伤痛,

回想起來,茫茫沧海,丛林魔域,雪域神峰,幽冥孤岛……她曾多少次有意无意地离开他,寻求那袭白衣的庇护,她又曾多少次挡在那袭白衣面前,忤逆他的威严,

已数不清了,每一次,都是一道伤痕,由她亲手划下,越來越深,直到不可挽回,

直到磨碎了爱情,耗尽了信任,埋葬了海誓山盟,

是她的错,是她亲手在他心中种下了黑暗的种子,开出黑暗的花,又在无意中将它浇灌壮大,如今春华秋实,终于轮到她自食其果,

原來,她承受的一切,不过罪有应得,

泪水终于滑落,仿佛一直在支撑她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崩塌了,

爱已化为灰烬,她唯一剩下的,便是恨,是报复,是让他痛悔的执念,但如今,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恨他,有什么资格去报复他,

她躺在凌乱的嫁衣里,湿气仿佛一株冰冷的藤蔓,钻透青石地板,向她攀爬而來,紧贴肌肤,渗入骨髓,

摇曳的烛光暗淡下去,雨夜的闪电残忍地撕破了虚假的红光,将四周恢复成一片苍白,灵幡、祭幛、纸钱,她就仿佛躺在一座荒废的古墓中,已死去了千年,

虚无,宛如夜色一般涌了过來,将她深深埋葬,

曙光划破夜色时,这场风雨也接近尾声,

烛火烧到了尽头,只留下袅袅的青烟,晨风扬起纸灰,洒得满堂都是,在微茫的曙色下,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灰败、残破、丑陋,仿佛荒郊外,一处无人看守的义庄◆◆◆[1],

相思依旧一动不动,

直到杨逸之将她轻轻扶起,她依旧沒有知觉,

她的心已经死去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

杨逸之静静地看着她,久久沉默,

他从地上拾起那件绣满莲花的嫁衣,入手冰冷而沉重,

最上等的蚕丝细如毫发,每一根都有不同的颜色,而如今,这些千挑万选,千针万线绣出的莲花被雨水沾染,斑驳零落,在底色上染成一片颓败,让人不忍卒睹,

恰似她眼中一切成空的荒凉,

就仿佛晨起时精心描画的妆容,却终日空对鸾镜;耗尽了所有梦想的少年心事,到头來两手空空;用漫长的一生去等待的短暂花期,却在风雨中零落为泥,

杨逸之轻轻叹息,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披在她身上,一点点扣上,

如果这一切是一场错,那么他宁愿承担所有的罪责;为抹去她眼中的伤痛,他宁可付出灵魂为代价,

他拉起她的手,跪在灵堂上,跪在他父亲的灵柩前,

他抬头,一字字昭告天地,昭告亡灵,也昭告之后的无尽岁月,

“杨逸之,愿取相思为妻,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这句话,他曾想过千万次,如今终于说了出來,而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那些盘亘在他心头的抑郁、痛苦、失落、迷惘都被暂封存,只余下一片空净,

还有那抹水红色的影子,第一次,离他如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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