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周, 时话实说里事情多起来,各个城区大小事和领导采访,再跟上《汀宜今报》创刊五十周年。
岑稚忙得脚不沾地,每天不是在跑新闻就是在跑新闻的路上。
周年庆祝活动结束后, 闫燕给大家批了五天假。岑稚闷在家里睡了一整天, 次日祝亥颜从临安飞来找她。
九月初落过两场雨, 汀宜暑意渐消。
两人逛完商场, 又去五楼看过场新出的电影, 出来时夕阳西沉,卫杨打电话让岑稚带祝亥颜回来吃螃蟹。
编织竹笼里水汽咕嘟咕嘟蒸腾, 岑稚靠在流理台上点进微信。
从上次Tulk的局结束之后, 她和程凇的关系似乎陷入冷滞期。
这半个月一直没有联系。
岑稚时不时会想到程凇, 进而反省她那天是不是说得过分了。毕竟程凇也没让她写情书,是她自己PTSD。
岑稚心不在焉地刷着朋友圈,挨个点赞,顶端加载出一条新动态。
滑动的手指停在屏幕上。
Ye:【久聚。[图片]】
照片里,吧台昏暗暧昧,散落的灯光地印进玻璃杯里, 不见叶辛楚。
背景一角有只松松握着酒杯的手。
岑稚不用点开大图,就能认出手的主人是谁。她沉默地按灭屏幕。
祝亥颜帮老爷子去仓库整理完东西,回来时看见做好的螃蟹已经盛出摆到实木小桌上了,碗筷放置整齐。
该坐那扒螃蟹的人却不在。
卫杨摇着蒲扇从后院出来, 祝亥颜问他:“岑岑呢?”
老爷子没说话,蒲扇一指庭院, 叹口气, 趿拉着人字拖去客厅了。
祝亥颜心里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一路小跑到后院。
后院本来是荒草园, 后来被卫杨改成菜地,瓜果脆嫩地挂满藤。水井一侧还栽着石榴树,灯笼似的压弯枝丫。
岑稚就蹲在树底下。
这两天汀宜降温,她穿了件白色衬衫,一边袖子卷到手肘,正低着头用树枝扒拉着石榴树下的那片草,像在找什么东西。
可能是没找到,过了会儿她又抬头,安静地看着不远处将要陷落的夕阳。
不知道在想什么。
祝亥颜停在石阶上,有一瞬间觉得她身上透着种难以接近的孤单感。
能喜欢一个永远不回头的人那么多年,她也确实清醒理智地孤单着。
祝亥颜完全想象不出,看起来如此单薄瘦弱的岑稚,会有那样的恒心毅力。她跟在程凇身后从小到大,目睹他一个又一个地换女友,藏在不见光的心酸暗恋里,是如何熬过来的。
十六岁到二十二岁。
快要占据掉女孩子全部的青春。
她真的很长情,也很擅长等待。
祝亥颜穿着薄底凉拖,踩在石板路上哒哒作响。她还没走到树下,岑稚就听见动静,回头看她的时候,顺手把树枝丢下了:“怎么不去吃饭?”
“等你啊。”祝亥颜理所当然,“咱家螃蟹除了你还有谁喜欢吃。”
岑稚笑了下,站起身跟着她往回走。
祝亥颜想像大学天台那次一样,装作没发现她的情绪低潮。
但走到石阶底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岑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岑稚:“嗯。”
“其实爷爷之前也问过你。”如岑稚预料,祝亥颜说,“你为什么一门心思就可着程凇了啊?”
……
岑稚是六岁那年去的程家。
父母出事后,亲戚要么远在老家县城,要么不愿接手这个麻烦。
岑川生前于程越江有恩,程越江参加完葬礼,帮岑稚处理房屋转卖和遗产迁移,将她带回程家收为养女。
说是领养,其实更像暂住。程越江和裴芹是商业联姻,夫妻俩没什么感情,婚后谁也不着家,各玩各的。
裴芹不怎么喜欢岑稚,又碍于媒体做表面功夫,伪装出温柔体善收下名媛慈善家美誉,实际里漠不关心。
家里佣人很会看眼色下菜碟,知道太太不在意,选择性忽视她。
岑稚头衔是很好听的程家二小姐,在程家地位却和佣人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岑稚受到火灾的惊吓刺激,落下个结巴的毛病,很少开口。
裴芹偶尔让她跟着程凇出去玩,程凇六岁前是独子,不太想带个拖油瓶,到了地方就放任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