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有些落魄的李之鉴,想着初次见他时刁难的样子,薛蟠内心再次有些畅快,同时也明白,眼下自己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李之鉴恐怕都不会拒绝。
故此,薛蟠便想着询问他,想要搞垮薛家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然而这个想法,只在薛蟠脑海里转了一圈,立马就被薛蟠给抛之脑后了。
因为他知道,李之鉴虽然此时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可毕竟还没有垮台,有些底线还是在的。
如果问他幕后主子是谁,恐怕李之鉴不仅不会说,反而会狗急跳墙,这不是薛蟠想要的结果。
况且薛蟠明白,既然对方已经出手了,接着还会再出手,他有的是机会去发现对方的来历,没必要此时去冒险激怒李之鉴。
迟疑了好一会后,薛蟠又假装咳嗽了几声,这才面色阴暗地朝着李之鉴说道:
“李大人,盐商们之所以能够将盐转运到其他地方去,一来靠的是他们自家的商队,二来靠得还各个地方的二道盐贩子…”
“大人大可以以官府之名义,紧急召集各地的二道盐贩子来广陵城,给与他们足够多的优惠,想来他们愿意来跑一趟的。”
这话一出,李之鉴瞬间愣在了原地,满脸怔然地看着薛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李之鉴反应了过来,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激动地喃喃自语:
“哎呀,这么简单的事情,本官怎么没有想到,唉…”
说话间,李之鉴显得极为懊恼,甚至还轻轻拍打了自己的脑袋。
薛蟠的说办法,其实是最浅显的道理了,可他在盐政衙司内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太傻了。
眼看着李之鉴‘原形毕露’,薛蟠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里想着,这贞康皇帝眼光也不怎么样啊,竟然选了这样一个草包来当钦差。
还好有他的出现,否则这李之鉴恐怕要灰溜溜地回京了,也由此可见,甄家的能量可见一斑,连皇帝派来的钦差都拿甄家没办法。
又想到此前林海对他说起过的事情,薛蟠便试探着问道:
“李大人,听闻这甄家也算是盐商大户,你怎么没想过去找他们家商谈呢?”
李之鉴听了,瞬间脸色一滞,不知该不该告诉薛蟠一些内情。
沉默了一会,暗自斟酌过后,李之鉴脸色凝重地看着薛蟠说道:
“薛公子,说来此事极为隐秘,本不该告知于你,不过眼下咱们是自己人,也不怕你知晓了。”
说着,李之鉴先长舒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
“想来薛公子应该知道,本官奉皇命巡视江南,其实巡视江南是假,处理江南盐政弊端才是本官此来的真正要务。”
“也不怕薛公子你知道了,其实皇上早就已经得知,江南盐政的糜烂之根,就在于这甄家…”
接着李之鉴说起了甄家借着太祖皇帝给与的便利,一步步操控整个江南盐政的事情。
“……到去岁,江南盐政衙司不仅没有收回半分的盐税,竟然还上书朝廷拨款二十万两,用于各种支出。”
“皇上见此,勃然大怒,便下了决心要彻查这其中的不法之事,点了本官为钦差,持王命牌来,可行先斩后奏之权!”
“只可惜,本官拿下了盐运使屈万春后,立马进驻了盐政衙司内,至今都没有找到有关甄家不法的证据。”
说到这时,李之鉴面露几分气馁之色,又看着薛蟠,轻叹道:
“薛公子这下明白,为何本官不去找甄家商议对策了吧,因为本官这次来,就是冲着他们家而来的!”
薛蟠原本从林海口中就已经得到了不少信息,听了李之鉴的话,也只是加深了一下认知,并没有太多新奇的点。
唯一值得薛蟠重视的,就是李之鉴在盐政衙司内,竟然没有找到甄家犯事的证据,这让薛蟠也有些惊讶。
如果甄家要操控盐业,江南盐政衙司,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地方,不可能一点证据也没留下啊?
想了想,薛蟠先露出几分恍然之色,随后又说道:
“原来如此,难怪这甄家如此跋扈,竟然有这般大的野心。”
“不过,甄家如果有这样大的野心,衙政衙司里,应该有他们家留下的证据才是,大人竟然一点都没查到?”
李之鉴也不疑有他,立马摇头:
“没有,一点都没有,就如同这甄家从未和盐政衙司打过交道一样,屈万春被拿下的当日,本官就带着人进驻了衙司内…”
“可翻遍了整个盐政衙司,都没有找到任何可用的证据,甚至连甄家的名头都没看到过。”
薛蟠听了这话,内心微动,眼神一闪,低声说道:
“大人,莫非这盐政衙司只是一个幌子,江南真正的盐政衙门在甄家?”
这话让李之鉴内心猛跳,脸色大变,惊骇地看着薛蟠:
“不…不可能吧,甄家有这么大胆子?江南节度使、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