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内,李之鉴眼见薛蟠病得如此之重,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而薛蟠则看出了他的意思,暗自畅快的同时,轻咳着说道:
“咳咳咳…李大人,你是不知道,最近甄家布行为了打压我们薛家布行,竟然直接白送布匹,这是准备当善人给百姓送福啊!”
“可怜咱们薛家,虽外人说的如何如何富有,可其实那都是我祖父在时的威风了。”
“如今的薛家,外盈内虚,加上甄家布行这么一打压,我看我们这布行怕是也撑不了多久就得关门了。”
甄家免费送布的举动,无疑是恶性竞争中最恶劣的手法了,用不惜亏钱的姿态逼迫同行倒闭。
毕竟甄家布行都白送布匹了,谁还去其他布行买布?其他布行的布卖不出去,房租、伙计掌柜的工钱、原材料的货款等等开支可都等着呢。
如此一来,撑不住的布行只得关门大吉了,如果甄家布行再这么白送一个月下去,广陵城内怕是只剩他们一家布行了。
李之鉴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这布匹价格不受官府管控,布行东家自主定价,他也是爱莫能助。
更何况,还是甄家的布行,他就更无能为力了。
迟疑了一会后,李之鉴只得劝说道:
“薛公子放宽心,如今你们薛家布行有以布换盐的策略,以现在的盐价,会有不少人来你们布行换盐的。”
“想来那甄家布行也不可能一直亏钱白送布匹吧,待再过几日,价格自然会恢复的。”
薛蟠听了,故作惨兮兮地说道:
“李大人,我手里才两万盐引,按照规定,我手里的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届时咱们薛家布行依旧得关门啊。”
“唉,只怪我没本事,祖宗留下来的家业也保不住,如今又得了这大病,还不如早些自了,也免得遭罪……”
这话让李之鉴吓得不轻,薛蟠可是他的救命稻草,若是薛蟠不想活了,那他岂不是也只得跟着去自尽了?便急忙劝慰:
“薛公子啊,你年纪轻轻,如何说出这样丧气话来,本官可听说过,贵祖官至紫薇舍人,何等的光耀啊,你还年轻,万不得这样的想法啊。”
又急忙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
“这样,我这里可再给薛公子你开一张三万额限的盐引,并且期限三年,这样一来,即便是广陵城内的百姓都来薛家布行换盐,半年之内恐怕也换不完了。”
薛蟠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假装咳嗽了起来,又满脸‘真诚’地看着李之鉴问道:
“李大人所言,可当真?”
李之鉴自然是连连点头:
“当真,当真!一会我就让人去开盐引来,这下薛公子可是放心了?”
眼见自己目的达到,薛蟠也就不再多说,只说一些感激之言。
李之鉴见薛蟠不再有寻短见的想法,也是松了一口气,又见薛蟠脸色似乎‘红润’了一些,便说明了来意:
“薛公子啊,你可能不知道,前天,谭家钱家等盐商皆被广陵府衙给抄没了,这些盐商眼下皆成阶下囚了……”
话还没说完,只见薛蟠夸张地问道:
“是吗?那可太好了,李大人,你应该知道,谭日贵、钱守富等一众盐商家的公子哥,作恶多端,在广陵城内嚣张跋扈…作福作威…鱼肉百姓…”
“这下好了,家里被抄没,还成了阶下囚,真是报应不爽,天道好轮回!”
李之鉴听了这话,脸色有些讪讪,他想说的其实并非这个,可薛蟠说的也没毛病,这些盐商被抄没之后,坊间不少百姓皆是拍手称快,直道苍天有眼。
如此,李之鉴也不得不跟着附和了几句,这才脸色讪讪地接着说道:
“…虽说他们罪有应得,可他们也还是有点作用的,这广陵城内的官盐,可都是靠他们才转运到各地去的。”
“如今他们成了阶下囚,官盐依旧没发转运出去,故,本官今日来见薛公子你,一来是探望薛公子你,二来也是想找薛公子商议商议,可否有什么办法,将官盐转运出去。”
说着,李之鉴满脸期待地看着薛蟠,内心呼呼直跳,生怕薛蟠说没办法。
然而,越是想什么,越是会出现什么,薛蟠听后,恍然道:
“原来如此,我还道李大人堂堂天子钦差,竟来找我这个孱弱病人呢,竟是因为此事。”
说完,又哀叹着摇头道:
“唉,若是如此,李大人可真找错人了,蟠自认不学无术,脑中皆是一些歪门邪想,怕是帮不到李大人你了。”
这话一出,李之鉴瞬间心气皆无,跳动的心立马停滞了,内心跌落到了低谷。
脸色苍白不已,额头虚汗直冒,两眼冒星,差点没稳住身体。
好在及时用手撑住了头,李之鉴这才算稳住了,随即惊恐地看着薛蟠道:
“薛公子啊,你…你怎么会没有办法啊,你若没办法,本官…本官恐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