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积蓄再加上借了亲戚朋友的和欠了一部分货款,两千只火腿也算收齐了,按照原来的约定准时送了出去。
父亲送火腿出门没几天,胡静山正在读着《千字文》,家里来了一个中年妇女。
那妇女一踏进门口就是尖声尖语地拍了一通过马屁,然后被母亲请到轩间分主客坐下。
母亲喊了一声二姐,然后继续与那中年妇女说话。那妇女的声音一直盖住母亲的说话,还不时地笑出声音来,手上的一块手帕也不时地随着她的手势前后左右地在面前晃动,之间也会用手帕拭压一下从嘴上曝出的唾沫。脸上应该是擦了厚厚的一层粉,否则不可能有这么生硬的白,好像缺少血性,嘴唇过分的红,红得像鸡屁股一样,两道画得黑黑的眉毛显得有点凶相。
二姐出来是给她们泡茶的,她还没过十八岁的生日,应该说是女人一生中最漂亮的时候,高高的个子,长长的腿,均匀的身材,不用说男人看了勾魂,就是女人看了也妒忌的那种。她娴熟地倒了两杯茶,并礼貌地端到那妇女的面前。
她没说什么,那妇女一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她,根本没有顾及她手上的茶水,她只有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那妇女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然后伸手去接茶水,不料接空了,茶水撒在衣服上不说,那口茶碗也掉在地上碎了。
这时母亲忙站了起来,二姐扭头就离开了,那妇女忙起身用手帕去掸衣服上的茶水,母亲也忙着上前帮忙,但是那妇女一点也不生气,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挺开心的样子。
那妇女是说媒的,非常看好二姐,准备等父亲考虑成熟就将这门亲事定下来。
中秋节过后按理说应该是很凉爽了,可那一天气温还是有点特别,太阳照射到的地方还有点发烫,空气中没有一丁点的风,真有点像把人装进烘箱的感觉。到了晚上,胡静山特意抬出了一块木板躺在天井上,当然地上是母亲老早就已沷水降温过的。母亲坐在他的边上摇着一把芭蕉扇,他也蹭了一点芭蕉扇摇动的凉风,到了迷迷糊糊地想睡了,才收了要扳回房睡觉。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胡静山突然被一声惊雷惊醒,强闪电接二连三地从窗外闪了进来,有点让人睁不开眼,紧接着就是一场暴风雨,这时睡得最死的人也应该惊醒了吧。
他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在如此的环境下确实有点害怕,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起床。揉了揉眼睛打开房门,雨水好像是有人在上面倒下来一样,天井上那口大水缸的水已经没了出来,哗哗地从缸沿流了下来。一阵风吹来,夹带着雨水溅得一身水,一下子凉透全身,他顺手在脸上抓了一把,顿觉清醒了许多,借着闪电他看见母亲和二姐从门外扶进一个人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父亲,他忙上前帮忙。
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半死不活的人就是父亲,全身淋得落汤鸡似的不说,闭着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身上好像没有了骨头一样瘫软,几个人扶着还是不停地瘫下去。
母亲将他湿透的衣服换了下来,胡静山拿了一盆热水给他擦了身子,并换上干净的衣服,他躺下后就一动不动了。
当母亲拿了刚熬的姜汤后,他似乎睡着了,姐弟俩将他扶了起来,将姜汤一点一点地喂到他的嘴里,他那微弱的动作真让人有点害怕,二姐早已把眼泪挂在了脸上。
忙完一阵子后,母亲只能将咬断的牙齿往肚子里咽,一句话也没说,其实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看着眼前的状况伤心,用手示意孩子们先回房休息。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二姐眼泪也没有停下来,边抹着眼泪边离开。
胡静山回到房间里怎么也睡不着,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很多,有一种必须承担一家人责任的冲动。
面对家里突如其来的变故,胡父想出什么法子来挣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