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听到发问,思索半响道:“疫病地势大,并且与咱们淫风地毗邻,淫风侯迫于形势,不得已对疫病俯首称臣,按期入贡,朝觐述职,随同作战,拱卫疫病之地。
而疫病地也需要救困扶弱,当淫风受厉害势力袭杀时,前来助阵。
只是要向疫病地求来兵马,咱们岂能不付出些兵马费?我初来乍到,对疫病地那座城池壁垒一点不熟稔,其中许多情况不明,轻易招来,就怕好来不好走。”
罗青自然想过此节,只是他对淫风与疫病之间的局势不清楚,而且客忤当下尚且立得住,若求援兵,去找沉疴村的沉疴姑即可,至少是一家人,那算得上周天子王畿的疫病地,在未曾弄清楚局势前,最好少牵扯。
白廊恍然大悟,说到底,他先前只是一名本事不算大的兵卒,也只是堪堪认得字,勉强书写,闲暇无事不似刘何就读书,眼界终究是窄了点,不过对罗青而言,不怕修为低,不怕见识短,就怕是个不肯上进的惫懒货,那他罗青是断然不会提携。
“大人若无吩咐,小的便先回祀衙了。”
如今客忤正军里威望高的厉害人物死的死伤的伤,虽说便于罗青立下自己的根基,但也面临着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白廊其实还是小有能力的,眼下罗青委任白廊暂且做了祀衙的堂,处理祀衙正军与野修的往来事务。
罗青叫住白廊,“让姜山陪着朱堂与丘疹同去,并且多去些和锁阳斥候对垒厮杀最多的要害地,多多装作不敌的样子,哄着丘疹多多出手,两人这两日仔细瞧瞧咱们丘疹大人的手段。
回头他们要前来亲自和我言说。”
白廊人不笨,听懂了言外之意,他朝前凑近了一步,微微抬眼,压低声音道:“大人,斥候之战,极少有如丘疹大人百晬境那般的实力,若是将他消息泄露出去,锁阳定会派遣来厉害的人物去对付。
要我看,待丘疹大人去做斥候的买卖时,不妨放过一两个漏网之鱼,让他们前去禀告锁阳尹,如此一来,借刀杀人……”
罗青瞥了白廊一眼,“主意不错,但跟着丘疹大人的兵卒可能会遭无妄之灾。
其中细节还需多多完善,此事暂且不急,先用重利诱着丘疹帮咱们杀杀锁阳斥候。
不必刻意去留漏网之鱼,锁阳定有门路探知明白,然后我亲自动手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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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丘疹一骑在前,左右姜山、朱堂在侧,一路出了客忤城池壁垒,沿着祀君时代遗留至今的竖亥路朝着西北边境之地而去。
丘疹瞥了一眼姜山,挑了挑眉梢,“今日怎多了一人?”
朱堂在马上拱了拱身子,阿谀似小人,笑道:“我家大人怕果真碰上了斥候,因此多叫来一名正军中的队长,前来护卫您。”
丘疹澹澹道:“有心了。”
朱堂笑道:“以大人您的实力,自是不需我等,但碰上一些实力登不上台面的斥候,难不成事事都要大人出手不成?”
丘疹微仰脑袋,坦然受之。
朱堂与姜山相互一视,皆瞧出了彼此对这丘疹的鄙夷。
全程行中,姜山一言不发,除却纵马跟随着两人外,只在自顾自的以新得的气血法吐纳。
丘疹瞥了一眼姜山,冷笑一声。
没有胤胎之人,一辈子修行气血又能如何,最后仍难逃凡人百十寿命的禁锢,而且若天赋一般,没有上等的素材物,难免不得甚么进步,许多时候许多事情,绝不是所谓的勤奋就能做到的。
丘疹活了六七十载,任大的岁数,见过许多天才,见过更多的庸人,庸人百年苦修不如天才一年之功啊。
仨人一路行走,不多时就迎头撞见了一队两人的锁阳斥候,距离欢喜淫风两地的边境线还有几刻钟的马程,眼下可是正处于淫风的地盘呢。
那两人颇为机警,瞧见对面三人后,毫不犹豫,掉转马头,就要逃窜。
丘疹一手勒马缰绳,一手执马鞭,双腿一夹马腹,“万不能让人逃了,随我一同前去追杀!”
三马成品字山形前冲。
东南这片地方,马种多为同类,其中并没有甚么差距,丘疹三人骑马追赶,跑了三刻钟,至边境之地时,相距仍有一段距离,丘疹从马背上起身,脚下一点马身,那匹良驹骤然一顿,双腿一弯,险些就此跪地,而丘疹借助那股反冲之势,整个人骤然而起,一掠而出,转瞬飘摇至数丈之外。
丘疹翩然落地,脚下生风,双腿迈动之下,只留下残影,速度飞快,与前面两名斥候的间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小。
百晬境的祀修爆发出来的速度,远不是一匹马儿所能比拟,只是这般依仗着祀力的速度不够长久,坚持不了多久。
前面两名祀修察觉到身后迸溅而出的祀力,大吃一惊。
百晬境高手!
下一刻,丘疹已至,也不祭出胎种内蕴养的甚么诡巧祀器,双手紧攥成拳,起身一跃,大臂张开,从两匹飞奔的马儿中间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