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因为沈慕的事,她频频来三叔的书房,每次来,张口就是沈慕如何,因着牵挂沈慕,当时也不觉如何,现在为了陆徽的事而来,三叔如此问,苏瑜顿时面颊微红。
好像……是有点……那个什么!
“我不是为了沈慕的事,三叔!”苏瑜一咬唇,道。
苏恪蹙眉,“还有除了沈慕以外的事?”
合上手上书卷,拧眉看苏瑜。
苏瑜……
难道这些日子,她给三叔的印象就是她每日只关心沈慕,旁的一概不管?
虽说就是事实吧,可……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
迎上苏恪一脸询问,苏瑜压下满腔窘迫的旖旎缱倦,道:“我是为了陆徽的事情来。”
苏恪眉心疑惑越发重,“陆徽?”
这个陆徽在京都开设私馆,可谓臭名昭著,镇宁侯府和他并无半分来往,瑜儿怎么提起他?
苏瑜在素日惯坐的椅子上坐定,道:“三叔,这个陆徽,就是我舅舅陆彦徽,他压根没死。”
苏恪顿时一惊,“你舅舅?”
苏瑜点头,“他不知用什么法子,换了张脸,又取了名字陆徽,住进杏花胡同,这些年,一直骗过我们,直到今儿,我外祖母才和我说了实话。”
苏恪眼底骤然阴云袭上。
这世上,想要让人换张脸的法子,多了去了!
陆徽前脚因为拐骗强取良家姑娘被京兆尹判了罪移交刑部,窦氏后脚就告诉瑜儿,这个陆徽是他舅舅陆彦徽,可见窦氏早就知道,这个陆徽就是陆彦徽。
既然窦氏早就知道,她之前为何一直不提,却偏要骗过镇宁侯府上下,说陆彦徽死了……
疑惑涌上,苏恪想起当年窦氏和萧悦榕投奔镇宁侯府一幕。..
她们说,陆徽病死了,陆家没了男子支撑,她们被族人驱逐,无处可去……
那时候,她们就在说谎!
眼底暗云翻滚,片刻,苏恪抬眸,去看苏瑜,“你是想要让我动用镇宁侯府的势力,将他救出来?”
苏瑜立刻摇头,“不是,我是想让三叔动用镇宁侯府的势力,不论何人插手此事,都让他死罪难逃。”
苏恪一怔。
苏瑜便道:“他虽是我舅舅,可他强夺暗偷良家姑娘,逼良为娼,实在可恶,天理难容的事,我们镇宁侯府绝不能因为一点姻亲关系,就纵容包庇他,这样,镇宁侯府百年门楣,必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苏恪一瞬犹豫,“可你母亲就这么一个弟弟。”
苏瑜冷脸道:“他早该在多年前就死了。”
苏恪本就厌恶陆徽,得知陆徽就是陆彦徽,想到陆家人多年来处心积虑的恶意欺骗,更是心头恨他,自然希望刑部按律处置。
可他到底是苏瑜的舅舅,“你不后悔?”
苏瑜摇头,“不瞒三叔,来这里之前,外祖母和舅母已经在我面前哭诉央求许久,若是我动了恻隐之心或者顾念之情,便就不会来特意告诉三叔,置他死地了。”
苏恪略略颔首,“你是怕他这些年因着私馆缘故,结交的那些官宦会有人出手救他?”
苏瑜道:“一则这个,二则,陆清灼已经是赵衍的妾室,赵衍未必就袖手旁观。”
眼见苏瑜态度坚定,苏恪便道:“好,我知道了。”
苏瑜莞尔一笑,起身道:“多谢三叔,那瑜儿就不打扰三叔了。”
言罢,提脚离开,及至门旁,正要伸手开门,被苏恪从背后叫住,“你当真不后悔?”
苏瑜转头,“我要后悔是小狗,三叔最好给他来个三堂会审!”
苏恪顿时嗤的一笑,摆摆手,“去吧。”
她前脚离开,苏恪阴郁着脸溺在椅子中,沉默一瞬,对门外道:“胡七。”
胡七闻言,立刻进来,“侯爷。”
“你去瑜儿外祖母的老家走一趟,查查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们来投奔镇宁侯府。”
当年,因着窦氏是苏瑜的外祖母,她丈夫儿子俱亡,被族人驱逐,镇宁侯府收留他们也是情理之中,所以苏恪从未多心。
可现在……却是由不得他不多心了。
吩咐罢胡七,待胡七一走,书房木门被咯吱关上的一瞬,苏恪忽的想到王氏这些年始终萦绕心头的那个怀疑。
以肘撑着木椅扶手,两指捏着眉心,脑中,记忆一幕一幕卷来。
而此时,萧悦榕也扶着窦氏回到秋香园。
“母亲,苏瑜这样子,分明就是不肯帮忙,要不,我还是去找清灼吧,让清灼求一求三殿下。”萧悦榕的眼泪,从得知陆徽被抓那一瞬起,就没有断过。
反倒是窦氏,异常冷静。
“清灼如何同三殿下开口,人人都知,清灼她爹,早在几年前就死了,苏瑜那个小贱人,让户部开证明,这户部要当真是开了证明,证明陆徽就是她舅舅,那他就算从牢里出来,以后还怎么做人!真是心肠歹毒刁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