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声,还以为有多夜深呢,却是才进三更,推门进屋的曾国禄嘴里嘀咕。瞧这客房虽是不大,中间安放着一张五尺宽的木床四周也还不算狭窄。曾国禄见床上的两条棉被一条已经展开还有一条叠放在一旁,床上并没有人。
老头儿是甚么酒量,说是还有位客人想哄我老曾么?一个人宽宽大大的还舒坦!本就有些疲惫的他又加上喝了泡酒,虽是腊月的天气浑身却开始发热,脱掉衣衫扯过被子来晕晕乎乎地就朝床上一躺。
其实这店家老头儿并没说假话,这里确实还有一位客人,只是此人在半个时辰前就悄声无息地溜出了小店,此刻正在另一家客店的屋顶上潜伏着。他已经在这条街上来回走了几趟,已基本确定了他跟踪的目标。
他轻轻地揭开房上的两匹瓦,才发现这是一间装有望板的屋子,屋檐比一般木楼的要宽得多估量自己难以翻身而下,只得朝屋后飞身一跃就落到地上。四下一望仍然是空无人影,这才贴着木柱攀援而上,蚕丝内胆制作的夜行衣靠不仅御寒依然利索。
两腿勾夹木柱身子探出,将窗扇上的纸弄出个小洞细细瞧去,一看之下心中暗暗窃喜,道是为何?朦胧中他还是瞧得见屋内仅有的一张床上有个侧身而卧的身影。他不慌不忙地从随身那只袋子内摸出已经多日没使用过的‘家什’来……须臾,估计已经稳妥,轻而易举便开启了窗扇,前半个身子已探进窗口。
猛然就觉自己刚刚松开的双腿被人狠狠一拽,后半个身躯立时就没了依靠只能急将双手使力抓握住窗沿。哪知就在听到‘噗、噗’轻微的两声同时,就觉背上双侧膈关穴已被人封住。暗叫一声坏了知道反而着了别人的算计。
一时顾不得出现在自己上方的对手,上半个身子一股轻微的发麻之后便痒酥酥地十分忍不住,双脚稳不住上半截身躯扑通一下跌落于地。他何时出过这般丑?屁股刚一沾地身形就勉强撑起,肩背后的佩剑已握手中对着面前的人影疾出……
剑锋被一股力道轻轻一带就滑移开去,同时听得一个格外熟识的嗓音冷冷地喝道:“好你个绿蜻蜓!终究是花心不改,将要紧事抛去一边不管不顾却溜出来寻女人,你看看你是如何的装扮?还弄一张花色绸巾来脖颈上戴着不男不女的,姐姐我不得不来教训教训你!”
绿蜻蜓白霖见是野百合幺妹子便一时哭笑不得,万般委屈地道:“我早就说明白了,你那湖堂宮与我没啥关系,我才不关心你们的事呢。”
“宮大人的内卫队呢?未必也与你无关?只怕你会落得个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
“这……既然来了,我也不会袖手旁观还是会出力的。”回话间把头眼抬向楼上张望,生怕那个女子被惊醒过来。刚把将手里的剑收拾回肩后,一道风声从头顶扑将下来。绿蜻蜓的脑壳往后一闪,对方的双脚已轻飘飘地在他左右肩头踏过。
“有人会你,姐姐我就不打扰你了。”野百合飘然而去,虽是飘然而去不知为何心下却忽然闪过‘任理生’的影子,这申兄当年的风流倜傥哪里去了?当时年方二八情窦初开很是羞涩,却不知他和一个姓薛的与军中有名的六姐有什么瓜葛。
那六姐不但人生得美貌而且武功了得。听闻她是因不从洪天王的选妃令悄然离开军中营的。想到此处心底生出一股悲凉,眼前竟又重现申兄的面容,脚步也慢了下来,不知此时此刻的他在何方心中可有我姚秀秀?
再回头时,离那绿蜻蜓已很有一段的距离了,摇头苦笑,这天下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奇怪之处,瞧这个遇上了入眼的女人就眼馋的绿蜻蜓。
此刻的绿蜻蜓一惊,瞪大了一双眼睛,因他看见曹小青又立在了面前。
“青——青儿、小青。”他有点语无伦次。
曹小青冷冷地道:“原本还没开口仍然称你为白兄,没想你还真是那个在夜深人静时飞檐走壁燃放闷香糟害女人的盗花贼,今夜竟来加害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