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生意?”茆大人瞧向皮纸的目光似乎并不太惊讶,只十分平淡地问一句。
“不不!下官只是对这张单子上有秦大人签下的名讳印鉴——还有——不知——”他大人不敢再往下说,这张皮纸是被人从秦文彪的密件箱内盗走的。
“难以判别其真假,担心有人捏造作假?”茆大人的目光直视着他,拉开面前台桌的抽屉随手将皮纸放入。
曾国禄顿时语塞,一时心头七上八下只得点点头,还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只得偷偷朝茆大人瞥上一眼,结果仍然无法从对方的脸上瞧出其‘底牌’。
自己如果不是被湖堂宮抓住了把柄,又何必受其牵制。那是在几年前那个淫雨霏霏的清明,他跪在亡父的坟前发誓……忽然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人影来,当他清醒过来后,他的身躯已被约束在一处奇异的地宫内。他只记得当时跪在坟地上就瞧见一只硕大的红蚂蚁忽然爬到了他的手背上。
“你得发誓,要与我湖堂宮的宗旨相合,不惜一切手段让清廷不得安宁……”
这是曾国禄苏醒过来听见的第一句话,此刻耳旁又响起的这嗓音令他胆寒,他定了定心神,明白这嗓音果然是从端坐在冰雕玉彻形如凤凰椅上的毋极夫人口中发出,女人的柔声里隐隐透出一股阴冷之气,曾国禄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湖堂宫所下的指令,却是要他暗中留意秦文彪在近期内与朝廷和官府的哪些人物往来频繁。宮主似乎对涉及的军火无甚兴趣,对鸦片大烟的事就更没提及。对于秦文彪是因何缘由与湖堂宮扯上瓜葛的,他当然不敢妄加揣测,早就感觉秦文彪在黑白两道都很顺溜。
他起初还庆幸投奔到一个与清廷作对颇有实力的黑道,不久却发现湖堂宮所搞动作并无多大的效用。尤其是当他知晓了毋极夫人的身世来历,又发现其与宫廷中人暗中有往来之后,就顿时就更为失望沮丧。
算啦,走着瞧吧!曾国禄叹口气,看来我自己只得在金鸭子上做文章了。听说宮达仁认为金鸭子羽背上的文字大有蹊跷,我何不多费些精神呢!只要能搅出浑水来就成,别以为这清廷就要玩完了,看来还可强撑些日子呢!还真应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话。
曾国禄此刻心下正在犹豫,究竟是在这里将就住宿一晚还是连夜赶至七灯巷?此地距七灯巷不过数十里,对于身怀武功能够日行两百余里的他不算难事,尤其是越山岭抄近路。不过,如若错过了与那个紫衣女人的见面恐怕就有麻烦了。既然她点明了要他于腊月二十五日亥时在七灯巷碰头,想必她已经提前到了这一带?
铁索桥上来回踱步走了两趟,越发感觉浑身开始阴冷起来,只得在桥头打一套快速的拳法方暖和了些,看来还是得去寻客店才是。当曾国禄寻到这家客店时,见正抱怨被搅了瞌睡的店家满嘴酒气,朝这位迟来的客人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珠。
“本本——本来是没有空房间和床铺了,看你也是遇上这难处——出门在外嘛!老汉我就帮你一把!有间屋子只一个客人,不——过,不过还可以住下你这客人。”老头儿往摸出的一只空杯子内斟满酒,“天寒地冻夜深人静——来,来喝两口?瞧得起我老头子就、就请!”
此时的曾国禄哪还有心思挑剔,何况店家是如此接待,只要能够不露宿野外,与陌生人合住一间又何必计较。他连连饮下好几杯,浑身便暖和起来,又瞧一瞧杯中酒,瞧这酒像是泡过药草的。
“老板这酒?”
“嘿嘿嘿!你这客官都喝下肚了还没尝出我老汉这好酒的味来?”
“酒味是不错,不过像是有点泡药酒的味道。”
“还算客官你多少能品出点味来!”老头儿先是面露几分委屈,接着便兴奋起来,“我这酒是地道的十全大补壮阳雄起酒。有鹿茸虎鞭海狗丸……”
“哦!?”曾国禄也觉忽地被拨动了哪一根心弦,不由地端起那碗将余下的半碗酒一气灌下肚内,“吃了你这大补酒明儿与住店的银钱一起补算。”
“不碍事不碍事!”老头儿的神色变得十分大方,“不瞒你说,我这酒……是去年才配齐泡制的——哼!往日我那女人还嘴嚼脾气大——如今她可是服服帖帖的,嘿嘿!……”
曾国禄见他的身躯晃动不稳,便提醒道:“老板小心,走慢点。”
老头儿分辨道:“不碍事不碍事!客官以为我老头子醉了?笑话!再喝个斤把也没事的!客官可得小心注意点呢!”
醉眼朦胧的老头子收了他住宿费便摇摇晃晃的带他去楼上的房间,瞧一眼他脖子上的绸巾,并朝他挤挤眼看去怪模怪样的嘀咕着:“不碍事不碍事!客官你马上付钱也行!今晚包你睡个好觉!那位客人——模样还俊俏呢!你——也差不多……模样像个女人……”
曾国禄听得不太清楚心头却是一激,这话像是刺中了他心底的旧伤。
看看走近房门便朝身后挥挥手,这店家老头儿递过油灯来,转身离开时还忘不了打个招呼,莫忘吹灭油灯小心火烛,客官睡个好觉!
咚!——咚!咚!街头传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