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亥时,这川边索桥镇的街上早已空无人影,夜间的寒风微微吹过,偶有几片枯叶在街道上起落漂浮。镇子内一家客店中野百合盘腿打坐了一会,终觉心下有点不稳便收了功。
她知道这绿蜻蜓一到夜间便十分活跃,嘴角落出一丝不知是讥讽、蔑视或是欣赏的笑意。练功不得却又无睡意,心下就断不了思绪。便想起与南宮旭等一行人在瓦屋山分手时的情景:
她也明明瞧见曹小青一直走在她和绿蜻蜓的前面,转眼间就不见了她的身影。
只见在山顶中央搭建的一个擂台上面坐有一个青年人,看年纪不及三旬,在他身旁还空有一张木椅。擂台四周挂有数盏洋油灯,台上背面还挂有一方不小的屏布,白色的布上写有两行字迹:“武林朋友见谅:瓦屋山比武论刀已至第八轮,因故改换地点,还请共赴跑马山上见证夺魁。”
白霖见曹小青到了山顶中央只稍稍停立了片刻,并不与守候在此的两人搭话,也不理会就在她身后的野百合绿蜻蜓二人,却扭头就走。绿蜻蜓便就怔怔地,碍着与野百合在一块儿,去追也不是不去追心下又断不了那一股牵扯。
“曹姑娘是要下山了?”野百合只朝曹小青背影瞥去一眼似乎没多留意,又开口问道:“咱们也不是没见识过比武,哪有这么折腾的,明明是早就定在瓦屋山比试刀法,为何要在半途改去打箭炉跑马山?”
绿蜻蜓收回目光,瞧着屏布上的字迹嘀咕道:“比比武耍耍刀,哪有弄得这么麻烦的?”
野百合朝台上的人作礼招呼道:“这位朋友可是这一轮的擂主?”
对方早立起身来回礼,摇头回话道:“非也,在下只是稍事停留,替来得稍晚一步的武林朋友们做点解说,为比武论刀盛会尽一点绵薄之力。”
野百合点头,绿蜻蜓却冷笑道:“依我看来,这次所谓的论道抡刀都是瓦屋山上你等别有用心之人捣的鬼。比武就比武,竟然又弄了些老态龙钟的老人在山上搞什么论道讲经,岂不是愚弄天下武林中人?”
“这位兄长此言差也!”此人闻言,非但没显出恼怒之意,还向二人拱手作礼语气也和蔼,“首先,据本人所知,老前辈们相邀于瓦屋山讲经论道是年前就商定下的,后来变为论刀的传言也是在近两个月的事。就连在下也是闻讯而来想凑凑热闹的。二位想一想,这瓦屋山本属天下人所有,不管是论道还是论刀论剑甚而至于举办戏曲歌舞登山滑雪皆无不可,偌大的山顶如果同期举行各显其能,该是多么的热闹?”
野百合点头认可,并不无遗憾地道:“是呀!若能如此该是多么闹热的一场盛会呢!不知为啥变成这样的结果?足下如果知道其中缘故,咱俩愿闻其详。”
对方点点头微微叹息道:“在下已弄明白,此事说来的确有因,并且是实不得已而改之,其一,当武林朋友们得知其缘由后,便作了相商,皆达成一致意愿,不愿影响到老前辈们在腊月二十六至二十八三日期间,与天地山川之气融合之际作论道讲经的大道大法。”
“还有其二其三?”绿蜻蜓插一句。
“其二,因数月前这‘天下武林比武论刀’之邀一经传出,除了巴山蜀水大江南北中原边境对此有兴趣的朋友陆续赶来外,并有冈底斯、唐古拉、昆仑、赤峰、天山、贡嘎等各大圣山宝地也有一些朋友闻讯而来,赶赴这场论道论刀之盛会。”
“哦!”没想到还形成了这样大的动静?听到此处,野百合与绿蜻蜓相互对视一眼无不暗暗惊奇,同时心下也不禁生出了几分兴奋。
对方接着道:“二位必定知晓,且不说自古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只说,而且从各大圣山至川蜀间,可谓崇山峻岭终年冰雪险滩激流沟壑纵横,何况眼下正是隆冬时节沿途冰坚路陡大雪封山,纵然是练就了绝高武功,要想在短时间内如期赶赴这场盛会也很是不易。更何况,远地的武林朋友得到讯息本来就晚得多。”
听对方刚说了‘其三’两字,绿蜻蜓便忍不住插嘴道:“还真有其三?”
对方只微微点头:“其三,那打箭炉跑马山一带每年的四月初八都要举办转山赛马会,有着现成的场地展开在马背上的比武较技,这比瓦屋山顶还更为适宜,并且也得到那里的土司和同知衙门的赞同。”
野百合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武林朋友们便决定——”
绿蜻蜓接话道:“对呀!有着这样多的好处,延了期限并改了地点也是好事。”
“可以这么说,故而请二位就此下山,好及时赶赴跑马山。”忽然从屏布后面走出一个青年人来插话道,瞧模样比这一位还要小些。
对方朝野百合绿蜻蜓二人征询道:“在下冒昧,可否告知二位尊姓大名?”
野百合与绿蜻蜓相互对望一眼,野百合道一声不敢,便说在下姓姚名冬秀。绿蜻蜓道,在下姓白名叫白霖。二人便也问对方名讳。
“在下姓祝名醒字前行,”
“在下姓聂名小堂。”
“看样子二位是一道从远处而来赴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