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呀。你先别忙着离开。”
听得宫主毋极夫人的一声呼唤,紫衣女子如同被突然定住了身形,马上收回了已接近石洞门的脚步。宫主是极少这称呼她的,就在刚才,当她将那枚银制莲花和手绢交到南宫旭手中之后。没想到夫人会对这个少年人说出那样几句话,那些话语让她很是惊讶。
直到南宫旭的背影从石门处消失,紫衣女子还未完全回过神来。
“你那侄孙女时常以你的名号去搅合,你也是知道的。”此时的宫主毋极夫人语气平缓,少有地没戴上玉竹帽和面罩,其面容看去不过四旬上下。
“宫主明鉴,她总是抱怨我没替我三姐姐报仇雪恨,”紫衣女子叹口气,接着又道,“这些年她人也长大了,武功也锤炼得像模像样的,就要想自个儿去寻仇家。”
毋极夫人道:“不是我要袒护秦文彪——”
紫衣女子急忙插话接住了宫主的话头道:“我知道的,任何人也不能坏了宫主的大事,再说我与宫三姐——”
毋极夫人摆手止住她道:“作为一个忘年的结义姊妹已是不容易的了,你与那赛飞燕老前辈之间还真是胜似同胞姐姐一般,不知晓其中情形的,还以为你是幺房出老辈,两个相差了二十多岁的同辈呢。”
“我那三姐姐倘若活着的话也还不到七旬。”紫衣女子点头道,“三姐姐在她家中就排行老三,同结义的四姐五姐也依旧称她三姐。可惜——我那两位姐姐也是——”早已黯然神伤。
“这些年倒在刀兵中的人不少,国无宁日,有多少人能享天年?”在江湖各大派系中也颇具声威的毋极夫人,此刻不禁涌出肃妹子的情愫,眼前浮现出生父一家子的影子……略微沉吟,片刻后方换回话头道,“对你那侄孙女也别太苛求,只要没碍事也就随她玩儿罢,有时反倒会弄拙成巧呢。至于那个叫南旭的娃娃你眼下也明白了,有他们东一下西一下地捣鼓捣鼓时不时地搅一搅,秦文彪就少不得要利用他几个弄出的动静在朝廷上下渲染夸大……”
紫衣女子点头道:“哦,我明白了!姓秦的与川蜀的几个官员就能借机邀功领赏。”
“岂止。”毋极夫人微微摇头,“各色族人原本与中原各地无异,即便有啥争执大多也是民间纠纷或是官府无视民众之利以权势惹出的事端,历朝历代大都如此。除非是遇上宅心仁厚清廉刚正且又具眼光见识的臣子,其余走马灯一般轮换的贪庸官宦们的手段皆是大同小异。总是激起弄出些越来越复杂的事端来……官府与民众间的纠结只会越弄越糟。”
“正好能让咱湖堂宫作成大业。”紫衣女子恍然,点头道:“不过,那些个内奸外夷也就能乘机行事了,尤其在边陲一带。”心下却又暗暗疑惑,可夫人却总是利用外夷?……
毋极夫人就像看到了她的心思,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道:“苍蝇不叮无缝之蛋,意欲从中获利的内奸外贼如何不乘虚而入?至于我湖堂宫不过是替各方添上一把火罢了,也让自以为天下无双视民众如同蝼蚁的慈禧过得不那么舒心……”心底却暗道,我无时不想灭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婆子!
紫衣女子听到毋极夫人在平日里从不轻易道出的这番话语,也不禁话多起来,开口问道:“敢问宫主,那位宫大人与秦将军,不知哪一位是宫主信得过的?”
“嗯——,这也是该你操心的么?”
紫衣女子话一出口就觉失言,听到夫人轻声一哼,顿时端直了身子怯生生地回道:“是六妹多嘴。还望宫主宽恕,”
“方才说了,这般年纪的娃儿也见得多了,那娃娃的心地和处事还的确少有。”宫主转过了话题,沉吟了一下又像在自言自语道,“早就瞧出这小子是个倔犟得很的小牛筋,看来要让他死心塌地做咱们湖堂宫的人可难呢。”
紫衣女子不觉心中忽地紧缩了一下,知晓湖堂宫内情却非宫内人必死无疑……她也奇怪自己为何对这小子会心生恻隐。直到听见宫主后面的话语,她才松了口气。
“不过,近两日要将那个娃娃多加关照。我看,瞧他丝毫没识别出你婆孙二人来呢,就随你那侄孙女的心性去折腾吧,替代替代你也不错。”
“这——”一时紫衣女未回过神。
“毕竟这小丫头与他还真有点渊源。”
紫衣女子听到此话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还想问上一句,宫主的话语已止住,接着语气变换。
“得啦!你下去吧,我还要去走一趟呢。”言毕,她的身子一晃,连同身下的座椅在倏然间就原地下沉而去,一张平整的花岗石板转眼就将洞口封得严实无异。
该如何去关照那个娃娃呢?听过宫主对那个小子的话语,才清楚了宫三姐和侄孙女与这娃娃的关联。紫衣女子自言自语地离开了石洞,对宫主的指令她不敢丝毫有误。
南宫旭站在天明后的树林里,手上捧着那张手绢。
‘丙寅 庚子 戊辰 **’后面的两字已经模糊,他辨认了一会终是不明。这可是我的生辰八字——宫婆婆、钟离爷爷……真难以报答二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