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蜻蜓仍然拼力朝南宫旭那儿移动着身子,可是自个儿的身躯还不那么听使唤。脑壳里想的是上前去与这小子拼斗一番,却又双膝发软身不由己地要听他发出的指令跟着众人下跪。竟感觉若不如此就成了与众人格格不入的异类一般,还有些畏惧会受到这小子更加严厉地他罚,竟然生出一丝恐惧来……
我白霖是咋啦?咋变得如同木偶一般——比木偶还要麻烦?
这绿蜻蜓并不知晓,正因他的脑壳尚存几分清醒,心底里不停地挣扎就比其余众人麻烦得多……自幼小到长大从未有过的这说不出滋味让他格外地受罪……扭头见野百合还正朝他念念有词,一股不小的力道朝他发来,似乎为他早就发软的膝头注入了支撑的劲道,阻止他朝供桌方向软下膝头……。
白霖当然还没明白是幺妹子的手段对他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野百合幺妹子在诧异中,已知凭自己所具的咒语本事,还不能替白霖完全解除这少年人发出的蛊蜜咒。不过让她有些迷惑的是,无意间,那姓蒋的什么‘五手夜叉’却多少得到了些解禁。瞧他已经离开了那正神色专注认认真真磕头的一大群人,独自朝少年人那儿移动着身躯。
哦,是了,她恍然大悟,多半因这姓蒋的内功与白霖的内功有几分相似。当下的江湖有些风起云涌庙堂也越发地诡异莫测,各类人物错综复杂,也不知这位少年究竟负有宫中的何种使命,野百合决定不急于再有所动作,暂以静观其变后再说。
这蒋横似明白又不明白,凭着一身的武功在江湖上从来都是真刀真枪地与对手较量,何时陷入过如此境地?被弄得连自己的脑袋会莫名其妙地听他的吩咐,真弄不清究竟中了他的什么‘毒邪’。这个被他捕获过的少年人刚才还吊在网袋中,像一只驯服的小鹿一般半卷曲着身子,转眼间就变成了主宰他性命的人,心底不服气间又不由自主地受着他的摆布驱使。
此时见对方举刀说是要割下他的脑袋,心底挣扎着四肢却根本就不听使唤。只能费力地瞪起双眼,完了完了!我在江湖上还称雄未及,跟随将军也还没取得功名,便要死于这小子之手——也罢也罢!我蒋横今日将一腔热血洒于众老先辈灵前,也算是修了正果。
奇怪的是,嘴巴里吐出的话语却是另外一番:“士可杀不可辱,你、你说我狠毒我就是、就是狠毒,要割我的脑壳就动、动手,祭奠我祖上也是极好,不过有两件事相求。”他更不知晓是野百合的咒语密词对他起了效用。
南宫旭斜睨蒋横一眼,没好气地问他道:“你还要怎的?” 心下冷笑,枉你这家伙还是个什么江湖人称的‘五手夜叉’,死到临头便心怯了?遇见要割你脑袋的人,才知道自己脖子上的家什与别人的也差不多,哼!
野百合低声自语,言语间不无讥讽:“咱湖堂宫的咒语早将你等作弄了一番,你还‘可杀不可辱’呢。就我幺妹子所知晓的,这天下只要能称得上是‘迷魂术’的,任你自以为是鹤立鸡群的冰雪般聪明鬼一般精灵,同样是让人在不知不觉间甘愿受人摆布驱使,折腾着自己而不能觉察。除非你早就修炼了醒脑开窍冷眼功,要么就像我幺妹子一般多少也会些醒脑护身的咒语……这比起冷水慢火烹活鱼还要厉害,若不是我施术助你,凭你的那点内功也别想回复得如此快的。我瞧你还有些啥废话。”
离她近距离的绿蜻蜓白霖听得明白,自己又如何不是如此呢?便不再言语,只把目光瞧向蒋横。
蒋横朝野百合看一眼,听得不太清楚,只在心下懊恼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丢了丑,嘴里却向南宫旭道:“下官……下、在下别无所求,一是求小侠、请求小侠再增派我蒋横磕上一二十个头。”连他都觉得这言语嗓音不像自己发出的。
南宫旭不解地盯着他,问道:“奇了怪了,你嫌少要想再添上些?添二十个不如添上个二百个,干脆随你吧!想叩多少你就扣多少,你就是叩得发昏也是自找的。”
蒋横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如此低声下气地,料道因中了这不明不白的毒,脑壳与身躯已明显的出了毛病。看得出他是想竭力掌控自己,似乎已经开始有所动作,用颤抖的右手揩了揩头上的汗珠儿,竟变得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是想凑够二、二、二百六、六、七,二百五、二百五多难、有多难听——”
“嗨!小爷我就是想要你凑上个二百五,二百五,大吉大利又顺口。”南宫旭好不容易忍住没笑出声来。
这边的野百合与绿蜻蜓皆是早已忍不住了,‘扑哧’地一下两人皆笑出了声来,南宫旭发出笑声,好不易方止住,道:“嘿、嘿……也罢也罢!就指派你再叩二十个!不然,这‘二百六’还真就会让天下人唤作了二流子,在江湖上如何有脸面儿?”
野百合笑得已是前仰后合,绿蜻蜓也歪着嘴唇发出几声笑来,他到此时其身躯的感觉已经基本恢复。见蒋横仍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越发领会到幺妹子所说的那番话,被邪术迷惑的人却不知自己的可笑可悲呢!心下暗暗叹息,忍不住地问他一句:“方才听你所说,是两事要求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