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垂着,即便皇后再温和可亲,亦不敢失了规矩。
“是生的好,来,走进些,叫本宫好好瞧瞧。”温后说着朝安梓纯摆了摆手,安梓纯这才敢抬眼飞快的瞧了温后一眼,往前迈了三小步。
安梓纯虽在多年前见过温后,可一晃多年过去,样貌哪还记得清楚,方才那一眼,到叫她忆起了不少往事。
那年新帝刚登基,凡有封诰的命妇都要按品级分成数日进宫朝拜新后,安梓纯便随母亲一同进宫叩拜。
那时给安梓纯映像最深的并非眼前这位身着正红色凤袍眉眼清秀的女人,而是站在温后身侧一席深紫色吉服的德妃梁氏。
与浓艳的正红色相比沉稳的深紫色本不该如此扎眼,怪只怪那梁德妃生的太过明艳照人,即便身处姹紫嫣红的美人堆里,亦十分出挑。那种美是慑人的,那也是安梓纯头一次意识到,美貌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多么的值得骄傲。
眼前的温后依旧一席正红色的凤袍,精致而高贵。她端坐在主位之上,温和的审视着安梓纯,眼角微垂更添安详。
与安梓纯印象中的一样,温后还是这样沉静温婉。那时,安梓纯曾不止一次问过母亲,为何德妃娘娘那样好看,皇舅舅却不立她做皇后。母亲也只笑而不语。直至今日,安梓纯才明白,何为母仪天下,温氏便该是皇后。
“娘娘的话不错,昭懿郡主果然生的极美。”
闻此,安梓纯不禁顺声望去,才发觉一身着玫瑰紫牡丹花绣纹宫装的妇人坐在右首,那妇人一瞧三十上下,圆润饱满的面庞泛着柔光,一双凤眼十分明亮,盈盈的透着股精明,妆容略浓,却正衬出了一副好气色。虽坐着却已觉体态婀娜,亦算是上乘的美人了。
“这是宜寿宫的朱贵嫔。”温后说着,温和的扫了朱贵嫔一眼。
安梓纯闻此,便要给朱贵嫔施礼,朱贵嫔却忙起身与安梓纯道:“您是正二品的郡主,妾身不过从三品贵嫔,不敢受您的大礼。”
安梓纯得了这话,却不敢自恃清高,依旧与朱贵嫔行了个平礼,“贵嫔娘娘是梓纯的长辈,当受此礼。”
朱贵嫔闻此,脸上都乐开了花,忙回身与温后说,“娘娘您瞧,多懂事的孩子。”说着,赶紧上前扶了安梓纯一把。
安梓纯顺势站直,却见朱贵嫔赞赏的眼光中闪过一抹算计,但稍纵即逝。
温后望着安梓纯依旧一脸的和煦,随即吩咐说:“赐坐吧。”
朱贵嫔得了这话,十分亲热的托着安梓纯的手,拉她到身边坐下,可还未等安梓纯屈膝谢恩,朱贵嫔却“呀”了一声,笑了笑与安梓纯说,“瞧我这记性,竟忘了与你引荐你七表弟。”说着回身往后头的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处唤道:“还躲着做什么,赶紧出来见见你表姐。”
朱贵嫔话音刚落,便见一少年唯唯诺诺的打屏风后头挪出来。
少年身着冰蓝色的直襟长袍,衣襟与袖口处都着银线绣了几层细密的水波纹,腰间的白玉腰带与发间的玉簪都是极好的羊脂玉细细雕琢而成,简单却不失贵气。
朱贵嫔见少年动作迟缓又扭捏,又催了句,“呦,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就数你最顽皮,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今儿见着表姐,怎就害羞的挪不动步了?”说着讨好似的往温后处望了一眼,见温后脸上亦扬着笑,才放心。
少年得了这话,才快几步上前,没等站稳便双手作揖与安梓纯道:“表姐安好。”
安梓纯哪受得起七殿下的大礼,忙回礼说:“七殿下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