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沥沥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廊上还算干爽,石板路却非常湿滑,也怪不得翠珠到毓灵苑时,浑身脏兮兮的还伴着泥水,想必这一路奔来,没少跌跤。
她对二姐姐是真的忠心。
安梓纯寻思着,斜眼望了紧随在侧的翡珠一眼,“不是叫你留在毓灵苑换身干爽的衣裳再回吗,何必急着跟来,你知我与你一样,是真疼你家主子的。”
翡珠心里又急又怕,不敢看安梓纯深如幽井的双眼,只低头应道:“奴婢只念着我们小姐本就在二夫人与老爷跟前不得脸,若叫二位知道我们小姐为宋二公子如此,还不知要如何责罚呢。”翠珠说着声音都发颤,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满眼的惶恐不安。
安梓纯深知公主府没有秘密,二姐姐住在瑶光园的伴院,与瑶光园只一墙之隔,墙外有什么动静,姨娘岂有不知之理。何况府上各处除了她的毓灵苑哪里没有姨娘的眼线,姨娘如今对此事充耳不闻,怕是还念着与二姐姐的母女情谊,暂且由着她去,否则事情传到爹爹耳里,二姐姐可要受苦了。
“咱们打伴院的小门进去,便惊动不了姨娘了。”
翡珠闻此,有些难以置信,只低声应了句,“怎能叫小姐走偏门——”
安梓纯也未应声,并不想装的有多高尚。若放在寻常时候,此等闲事安梓纯是连听都不会听的。只是近日府上乱事太多,爹爹心里本就烦闷,再加之自个那日因邵春堂之事将爹爹气的不轻,到如今该是还没消气呢,如若二姐姐赶在这会儿犯错,父亲气急,一定会重罚,岂不是自个连累的二姐姐。再者,二姐姐打小就疼我,事事以我为先,母亲和哥哥刚去那会儿,我卧病在床快半年,二姐姐日日都来陪伴,甚至代替含玉为我守夜。
这份情谊安梓纯虽不常提,却一直记在心上。
如今二姐姐有难,于情于理,我都该出手相助。
安梓纯未免扎眼,只领了含玉一人过来,三人小心翼翼的从侧门进了院,匆匆往安悦晓的卧房走去。
眼见正屋的大门微掩,翡珠赶紧上前要推门,却见翠珠端着汤药碗打东边廊上过来,见着三小姐来了,赶紧快几步到跟前,与安梓纯行了礼,又不动声色的扯了翡珠的衣角一把,似是责怪翡珠自作主张将三小姐带来了。
眼见翡珠愣着不说话,翠珠来了气,也顾不得安梓纯在,便口气不善的问道,“你这半天跑去哪里了,眼见小姐到了服药的时辰,我又得煎药又得看护小姐,真是——”
翡珠无言以对,依旧低着头不应声,安梓纯可没这些耐性,便径自推门进了屋去。
一进屋子,一阵浓烈的酒气便扑鼻而来,安梓纯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桌上倾倒的酒壶以及地下粉碎的酒盅,实在不信这是二姐姐的屋子。
安梓纯见这情形,也顾不得责怪谁,便赶紧往里面卧房去了。
掀开床帏,床上凌乱不堪,鞋袜衣被乱作一团,却唯独不见安悦晓的人。
众人见此,都慌了神,唯独翠珠反应最激烈,猛的将药碗砸在身旁的小几上,一把扯住翡珠的腕子拖到跟前,厉声责骂到,“你这混东西,只会自作主张到出乱跑,若是咱们小姐有个闪失,咱俩都甭活了!”说完将翡珠猛的往外一推,便大哭了起来。
翡珠显然已经慌了神,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侧脸望着空空如也的床铺出神,而后猛的从地上坐起了身子,膝行到安梓纯脚边,央求到,“三小姐,您要救救奴婢,救救我们小姐——”
安梓纯从未见过二姐姐饮酒,既如此,一杯烈酒就足以叫她睡倒,想必醉酒之人跑不出多远,许是还在院里。
没等安梓纯发话,翠珠已然冲出了门去,安梓纯亦叫翡珠先别慌,大家一同找找看,毕竟伴院不大,找个人还是容易的。可怕就怕二姐姐已经出了伴院,跑去了别处,若真如此,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安梓纯领着含玉去东边的耳房找,翡珠则去了西边,翠珠似是去了后院。
东西两间耳房遍寻无果,安梓纯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看来二姐姐已经跑出了伴院,若在瑶光园还好说,姨娘或许会帮她隐瞒,若是醉醺醺的跑去别处,叫粗使的丫环们瞧见,事情可就闹大了。
正当三人准备分头去外头找时,忽听后院一声尖利的叫声,安梓纯心里一沉,也顾不得撑伞,便往后院跑去。
一入后院,可把安梓纯她们给吓坏了,只见寻常温婉沉静的安悦晓只穿着衬裙,光着脚站在后院垒砌的井沿边上,边绕着圈走,边自言自语,还时常冒出一声渗人的笑声。
翠珠瘫坐在离水井不远处,下身的裙子全被地上的雨水浸透。她回身无助的望着安梓纯,“三小姐,快救救我们小姐。”
安梓纯闻此,刚要上前,却被含玉拦住,“小姐,二小姐如今失心疯一般,当心伤着你,让我来。”
“不行。”安梓纯说着急忙拉住含玉,“二姐姐她如今只是醉酒,劝她下来即可,我心里有数,不会轻易的去拉扯她。”
安梓纯虽这么说,含玉却还是不放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