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说:“说起田家俊,我刚才给俺奶奶拜年回来,见他一个人搁那儿又挥拳头又踢脚,大雪天的,劝他他也不应,是不是疯了啊,我才叫他爹娘去叫他回家。”一竖山风说:“花儿婶子你又多管闲事了,那种人,别说疯了,死了才好哩。刚才酒窝儿去大堤根儿给她娘烧纸,他趁人不备,差一点没有把酒窝儿吓死喽。”花儿听了,忙问酒窝儿田家俊是如何吓她的。酒窝儿红了脸没好意思说。胡丽娜替她说了一回。花儿听后,很想骂田家俊几句,又一想大过年的,骂人不吉利,就没骂,安慰了酒窝儿一回,又说了半天闲话,再次提出让她俩去她家过年。两人虽知花儿一番真情实意,但考虑到她家里大人小孩一大家子,不如在胡丽娜这儿方便,就笑着推脱了。胡丽娜也不让她俩走。花儿无奈,怀揣着失落回家去了。见了李石磙,讲说了田家俊轻薄酒窝儿一事。
李石磙闻听,怒不可遏,当即就要去田祖业家。花儿劝道:“大过年的,别弄得不得发,好歹没有怎么样,等掂过年儿再说吧。”李石磙觉得这话有理,强压怒火,重又坐下了。花儿说:“家骏那孩子也老大不小了,该说个媳妇了。看平日里情景,他是真心喜欢酒窝儿,怎奈酒窝儿不喜欢他,剃头挑子一头热,也谈不成团。我看丁岚那闺女也可好,还有邱凤,还有春兰,哪一个都配得上家骏了。”李石磙沉声道:“他配不上人家,不成器的东西,人家信了他,白白糟蹋了一辈子!不管见到漂亮女人,还起心打兰雅的主意哩,我跟你讲过吧。”
花儿叹道:“年轻人,哪一个不是这样啊,见一个喜欢一个,等结了婚,有了老婆孩子,就收心了。赶明儿见了田祖业两口子,跟他们说说,叫他们抓紧央人给家骏说个媳妇。正好年底下,正是说媒的时候。说好媒定好亲,家骏就有牵绊了。他再这样,他娘老子也不依。”李石磙说:“那两口子也不知道想啥哩,家骏都这么大了,也不见他俩着急,就不怕家骏寡汉了!”花儿说:“家骏那孩子有那个样儿,再过两年也寡汉不了。”李石磙说:“可不是哩,大虎长得哪点差,年轻的时候不比家骏次,不照样拉寡汉了!说着说不着媳妇跟长相没多大关系。”花儿说:“你说哩,还是长得人才了说着媳妇了。”一语未了,李老太走来了。
花儿和李石磙见到娘,忙起身让座。李老太太没有如往日那样走到东边圈椅里坐下,而是在堂屋当门站定了,开口说:“我来也没啥事儿,只一件事儿我放心不下,三妮儿不小了,该说婆家了,你们哥哥嫂子,不能当甩手客,把她打发出去,我的心事也就了了。”那情景,好像安排后事一样。花儿起初以为她又来催逼她生孙子,听了后面的话,唬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