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兰雅不觉惊呆了。东方进拿起那个状似鸽子蛋的东西说:“你对着灯光看,里面还有俩蚂蚁打架哩!”付兰雅接在手中,捏着穿眼儿那端,对着灯光一看,果然有两个蚂蚁困在里面,头对着头,似乎正在撕咬。又见它温润轻巧,手感有些发涩,不认识是啥宝贝,问道:“这是啥?”东方进说:“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见她戴着,觉得好看,就向她要,她就给我了。”
付兰雅说:“谁呀?”东方进说:“青青。你看这东西好不好?”付兰雅只说:“好,就留在外面吧,赶明儿给孩子戴。那些大花票子,怕是再也用不上了,一堆废纸,不定谁见了,说三道四,把你我都拉出去批斗。留着是个祸害,烧了又觉可惜,还是先把它埋起来吧。你从哪儿弄来这些东西?青青给的?”
东方进说:“不是。这是咱哥给我的,说是咱娘走时留下来的。那几个袁大头也是咱哥给的,没舍得花,等想花的时候又花不出去了,就放到现在。”付兰雅说:“那个还不要紧,横竖是真东西,赶明儿给孩子打银锁啥的也好,还跟那堆废纸搁一块儿埋藏好去吧。”东方进说:“那个东西也一起埋起来吧,搁外边我怕叫人偷拿去了。要是夏槐香见了,该要走了。”
付兰雅不解道:“她为啥要要走啊?是她的?”东方进说:“是她闺女的,虽说隔了二十多年,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付兰雅说:“是这样啊,那你还埋起来吧。这么说,咱孩子岂不是不能戴它了么?”东方进说:“等孩子长大了再说吧。”一面从付兰雅手中拿过那东西,跟纸币银元一起重又包裹好,掩埋在原来的地方。
不一时埋藏好了,东方进爬出床底,付兰雅拿手拍打了他身上的尘土,又让他去洗了手脸,夫妻二人吹灯就寝。因说道:“那个时候你家里的境况很不错啊,那么多钱,还有银元。”东方进说:“其实不好,俺娘那时在叶大地主家的使唤婆子,这些钱,估计是叶大地主逃跑时丢弃的,俺娘就捡拾了回来。”付兰雅说:“也有可能。青青是叶大地主的女儿吧?”东方进没言语,算是默认了。
付兰雅又说:“夏槐香是青青的娘,叶大地主逃跑时,她咋没跟着一起跑啊?”东方进说:“她恨叶大地主。叶大地主为了抢她,把她娘她爹都活活打死了。其实青青不是叶大地主的亲闺女,是她跟赵福来生的,人家都这么说。叶大地主跑时,硬是把青青带走了,大概就是为了报复她,让她天天都在思念女儿的痛苦中生不如死。”付兰雅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个青青好么?”东方进说:“咋不好啊,长得别提多好看了,性子也好,对待下人也好,从来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架子,见了我•;•;•;•;•;•;说得太多了,睡吧。”
付兰雅虽很想知道叶青青见了他怎样,但他不想说,如果硬问,实在毫无趣味,又听得雄鸡高唱,便闭了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忽听东方进喊:“青青,这么多年你都去了哪儿啊,一去就杳无音讯,苦苦等你二十多年,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就娶了付兰雅,谁知你就回来了,可如何是好?”青青说:“跟她离婚,反正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的,害你人前人后抬不起头来,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她身边的一个丫鬟横眉竖目说:“跟她离婚倒便宜她了,把那孩子扔了,喂王八喂野狗!”说着,伸手朝她肚子抓来,只听哧啦一声,把她的肚子抓了一个洞,掂出血淋淋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