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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床(上)(1 / 4)

<一>旧时回忆

六点二十分,张新生惊醒了。

窗外的景物变换不停,车厢微晃,列车广播通知乘客桃村到站了。张新生睁大眼睛盯着上铺的淡绿色底板,记起自己是在南去的火车上。可就在刚才醒来的一瞬间,他恍若听到一声轮船的汽笛,还有隐约的笑声,那么纯真无邪,惊的张新生僵住不动。

“做恶梦了吧?这种药吃多了都这样。”

旁边中铺上一个声音说。张新生猛的转头看去,想了半天才认出,这个人叫史长发,是个警察。

“是啊,最近总做恶梦,倒不一定是药的原因。”

张新生坐起,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湿透了。史张发也注意到这一点,目光迥迥的看过来。张新生有些尴尬的一笑,下床去卫生间了。

外面天蒙蒙亮,一眼望不到边的农田隐在淡乳色的薄雾中,田间偶尔闪过一两个人影,弯着腰不知在做什么。张新生洗了把脸,然后把头靠近半开的窗户,深吸一口湿重的空气,感觉清新无比。出来时看到史长发正在过道吸烟,张新生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发出很响的一声,正难堪时,史长发递过支烟,张新生忙双手接过,如获至宝。

“老烟民了吧?”

“是是,十三岁就开始抽了,那会还只是个大学生。”

“噢?十三岁就是大学生啦?神童啊!了不起!”

“唉,都过去的事了,现在什么都不是,连虚名都没留个。”

“也是,文革毁了一代人的梦想。”

才说了两句话,张新生指间的香烟已下去大半。史长发又递过支烟,张新生忙摆手谢绝。

“我老婆不许我抽烟,再来支她就该闻出味了。”

“那你可够惨的,还是单身好啊,想抽就抽。”

“小伙子,结婚这事不是自己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这事吧,是天定的。”

史长发笑而不语,张新生则吸进最后一口烟,把烟蒂踩在脚下碾。

“朱家庄人吧?”

“不是,我济南的。不过,下乡那会儿是在朱家庄。一呆就是七年。”

史长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过头向窗外。防风林里蝉鸣正酣,间或一只麻雀的身影如箭般射过,目光追去,麻雀悠然的落在一段摇曳的树枝上,抖动羽毛。远方太阳正从雾气中突围而出,金光四射,一切黑暗都隐入大地。

“那个,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朱家庄人的?”

史长发转头疑惑的盯着略显不安的张新生,随口答说:“朱家庄人的吸完烟都习惯把烟头踩扁,直到看不见一个火星。因为那干燥,地里都是麦子,防火。”

“原来是这样,真是处处是学问啊……”

史长发一笑,也把烟蒂丢在脚下,却只一用力就已烟蒂踩灭。

“你是不是又在这偷着抽烟啦?”

一个怀孕的女人摇晃着从卧铺车厢走来,张新生眼前人影一闪,史长发就已迎上去,而张新生手中则多了包香烟。

“没的事,这位大叔在抽烟,我陪他说会话来着……”

“我还不知道你?一时不见就上房揭瓦的。”

“真没抽,咱们回去吧,你还怀着孩子,别闪着腰……”

张新生错愕的看着史长发夫妇离去,心想上车时可没见他带着老婆啊,难道是中途上车的?拿起那包烟,是二块一包的大江,看来这个史长发倒是个好警察。张新生把香烟放在过道里,然后回去,他老婆陈宇也不是好惹的,闻出点味都能骂半天。

“陈宇太凶悍,还是史明丽好……”

张新生不自觉的想,随即心里一颤,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过道里空无一人,洗手间和厕所都关着门,车厢还在晃,可没有一丁点人声,仿佛空闲数年的旧屋,阴森森的充满尘埃味,就像乡下的旧谷仓。张新生似乎又看到年少时的自己,还有史明丽,他们相互拥抱抚摸,羞涩并心跳着。就是在那,张新生与史明丽第一次发生关系,也是在那,张新生产生了回城的欲望,那么强烈。张新生越想越怕,逃也似的奔回六号卧铺车厢。

有早起的旅客坐在窗边椅上,睡眼朦胧,惊诧的看着张新生跌跌撞撞的跑过,更惊愕的是,张新生跑去的方向立即传来一连窜的叫骂,连珠炮般,而在女人尖锐直刺耳膜的声音中,夹杂着张新生怯懦的自言自语般的辩白。这样一出意外让人听了想笑,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奈和悲悯。

<二>恶梦

“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虞多多,叫她多姑娘就行了。她是做殡葬行的,就是扎纸人纸房子什么的,有生意可别忘了我们啊!”

张新生厌烦的抬眼看,虞多多的脸臃肿红润,毛孔大开着,头发散乱而短,眼睛无神,嘴唇发白而且爆了层皮,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而虞多多身边的史长发却两眼放光,期待的盯着张新生。

“他在期待什么?”

张新生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

“好俊俏的小媳妇啊!比我怀孕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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