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抱拳应道:“世子爷在书房议事,世子妃请先回,若是有什么事情,可转告属下。”末了又说道:“或是待会属下给世子爷带句话,让世子爷去见您。”
话说的恭谨,态度也并无轻慢,白衣女子却眉头轻蹙。
“世子爷在和谁议事?”她又问了一句。
侍卫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道:“这……属下也不好说……”
黛眉蹙的更紧了,她却未再继续追问下去,抬头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白衣蹁跹,她转身欲走。
恰在这时,书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沈桓迈出门槛,喊道:“冰儿,你怎么过来了?”
温柔的男声哪里有半分刚才的冰冷?
待沈桓缓步走到白衣女子跟前,红娘也躬身出了书房,行至白衣女子面前时,抬头行了个礼:“世子妃娘娘。”目光在那熟悉的眉眼上凝了凝。
世子妃,连冰,亦是沈桓心心念念的钟情之人。沈桓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她,再无一丝一毫能够分与旁人。
连冰浅笑还礼,言笑晏晏:“这位应是红娘姑娘吧?早闻姑娘琴艺一绝,不想今日见之方知,姑娘貌亦可倾城。”她声音婉转,夸赞人的时候也让人觉得是发自内心诚恳,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令人如沐春风。
只说听闻才艺而不提美貌,是表尊重。
“世子妃娘娘过奖了。”红娘谦逊地笑了笑,看着面前一对璧人,又和连冰浅谈了几句,便告辞离去了。
红娘离去之后,连冰跟着沈桓进了书房,趁着仆人下去换茶的间隙,连冰状似无意地问道:“世子爷请红娘姑娘来,所为何事?”她虽出门不多,但也是听说过红娘姑娘在京师的美名的,因此今日不过是初次见面,她亦能一语猜中红娘的身份。
沈桓握着连冰的手,让她在椅子上坐下。恰巧仆人送来新泡的茶水,挥手让仆人下去,他亲自斟了茶递给连冰,随口应道:“不过是下月打算在府中举办个宴会,想让红娘姑娘倒是来府中抚琴罢了。”
见连冰接过茶,轻啜了一口后,他又说道:“今年的新茶还未下来,先将就几日。”
杯中的茶,乃是她素来最爱的幸有冷香。连冰喝了一口,目光之中有些怅然,引得沈桓的目光沉了沉。
放下茶盏,连冰看向沈桓的目光中有些探究:“我怎么不知下月府中要举办宴会?世子爷什么时候也亲自理起这些事情来?”她问话的时候,仍然是声音轻柔,不给人半分的压力,更不会令人不适。
只是沈桓却宁愿连冰不要对他这般周到有礼,而又带着疏离。
明明心中已经有些难受,面上却仍是丝毫没有变化,他也为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杯子时,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晶莹剔透,让连冰多看了两眼。
只有在连冰面前的时候,沈桓才会从不吝啬多言。
“先前太妃薨逝,皇上下旨令我入京丁忧,如今一年之期将满,身上孝服将除,咱们也该回淮南了。”一边说着,沈桓还注意着连冰的神色。
听到回淮南的时候,连冰眸光闪了闪,尽数被沈桓收入眼底。
“世子爷上折请旨回淮南了吗?”连冰问着回淮南之事,心中想的却还是之前沈桓与红娘共处书房的事情。她并非是吃醋介意,而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位红娘姑娘,并不仅仅是为抚琴而来。
毕竟,沈桓素来不会管宴会之事,因为这都是她这个女主人的分内之事。而且,她从前来沈桓的书房找他,从来没有被侍卫拦下过,这还是第一次不被让进去,实在是容不得她不多想。
沈桓又为她倒了杯茶,应道:“已经上了折子,约莫着下个月就能批下来了。”他心中知晓皇上定然会百般阻拦,但是他自有办法让皇上不得不批了他的奏请。
点了点头,连冰脸上的犹疑之色却未褪去。
“世子爷当真是请红娘姑娘来宴会抚琴?”她犹豫着又问道。
她也是玲珑剔透的性子,和沈桓成亲这许久,也能知晓几分他的行事风格。今日的事,分明是另有内情。
沈桓点头,有些含糊地解释了过去,心中却是叹息一声。
他何尝不知道连冰是起了疑,然而,对于连冰,他永远也做不到将对方拒之门外。
只因她是连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