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写的诗这么好,这般才华横溢,那瞧不起你也是应该的!
李家小姐赞叹道:“闻官人才华横溢,诗作极佳,这首诗,当是本次诗会最佳的一首!”
“不敢当!不敢当!”
闻安臣微微一笑,他看了一眼徐玉宸,此时的徐玉宸,脸色煞白,很是难看。
“只不过。”
李家小姐忽然话锋一转,轻轻笑道:“这首诗中,闻官人您除了表达了对我等这些人的不屑之意之外,还略有轻微厌世之感。闻官人您今年不过弱冠,为秦州刑房司吏,又有秀才功名,可以说春风得意。我听说闻官人你破案也颇为得力,很是得上官看重,却是不知,因何有如此厌世之感呢?这是否是有些牵强?”
闻安臣心中一凛,这李家小姐不仅是诗书好,一眼看去便能通晓其中意思,更是眼光毒辣,一举就抓住了他这里面唯一的破绽。
这一点确实是有些说不通,毕竟他还让我这般年轻,而且颇为热衷于功名,但这首诗中却有厌世之感,实在是有些牵强。
闻安臣哈哈一笑,他也不掩饰,沉声道:“李小姐果真眼神独到,这一点说的没错。如在下这把年纪,这般前程,确实不应由此厌世隐居之感,但是……”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不知李小姐可知一个词,叫做突发奇想。一个人,无论是什么境遇,现在处于什么情况,他的前程是什么,他应该想的东西是什么……但总归会有那么某一段时间或者某一天,或者是某一个时辰甚至是某一个刹那,会忽然想一些跟他应该想的东西截然不同的东西。比如说李家小姐您现在正值芳华,应该是正好嫁人的年纪,少女思春才是正理,但您有没有突然有一日忽然想到青灯古佛终此一生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
立刻便有不少士子怒容显现,说他言语无状,冲撞了佳人。
李家小姐却不动怒,闻安臣的话引起了她的沉思,她低着头,想了片刻,才抬起头来轻声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过这种情况。”
这话一出,哪些正如斗鸡一样嗷嗷叫的士子们顿时一个都不说话了,他们一个个心中暗道:“李小姐你也太不配合了,怎么能给这厮圆场?”
闻安臣心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想过。在这个时代,读书越多的女子头脑里的想法便越是纷繁错乱,这个也想过那个也想过,当然只是想想而已,并不代表她的真实意愿。
闻安臣一笑:“正如李小姐您这一般,闻某人现在在这纷繁俗世之中,也是热衷功名,一心想为君王效力之人,但偶尔在睡前,在将醒未醒之时,却会想到是否就此离去,隐居山林,傲啸一生!当然,想想归想想,却终归不会这般做的。当然,你也可以说我今日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闻安臣看了一眼众士子,眼神中微带挑衅:“只是在下哪怕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却能将这愁说的有个三五分道理,诸位说是也不是?”
这下大伙儿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他们不得不承认闻安臣的话,毕竟人家写的确实是好,就是比他们强,有什么不服气的?
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起码在现在在场的这些人中,闻安臣这首诗是毫无疑问的第一。
非要厚着脸皮说这诗不行,他们也干不出这事儿来。
闻安臣笑着拱拱手:“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这便别过了,告辞!”
说罢便是上了马车,摆摆手,在陈季等四人的簇拥下,向着秦州城的方向而去。
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大伙儿都觉得老大一阵没滋味儿,李家小姐很快也就离去,剩下这些人看看徐玉宸,眼见得徐玉宸脸色难看,也都不敢触他霉头。本来今日诗会是徐玉宸为主,这会儿大伙儿都想问问他现下怎么办,是继续喝酒作诗,还是怎么?
但徐玉宸呆呆傻傻的,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一会儿露出刻骨的怨毒,一会儿又是满脸的愤怒,看着跟傻了一样,那会儿谁还敢再去问他?便也纷纷散了。
回到马车里,谢韶韵直勾勾的看着闻安臣,眼睛亮亮的,满是光彩。
“怎么了?”闻安臣诧异道。
“夫君。”谢韶韵深情道:“有你真好!”
闻安臣微微一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宠溺道:“小傻瓜,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娘子,这等事,我岂能不挺身而出?”
谢韶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那胸膛的坚实有力,只觉无比的心安。
只有有过像她这般经历的人,才会知道,有一个可以倚靠的男人,是何等的幸运。
一刻钟之后,一行人抵达秦州城。
进了城中队伍先停到路边,赵长宁闻安臣等人都下了车,赵长宁看了一眼秦州城高耸的城墙,叹了口气:“离去将近一年,已是物是人非啊!”
“是啊!”
闻安臣点点头,也是颇有感触:“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秦州州衙变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