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不就是这个理儿吗?”胡氏道:“你昨日在四海楼上对他破口大骂,他必然是已经对你怀恨在心,哪怕过去你是他的人,给他办过不少事,但他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念你的好,就不收拾你了。这次差使就算是你给他干得再好,他也不会再对你如以前那般,我估计他这几天是不会动你的,因为你在办这个很重要的差事。但是当差事了结了,就是他对你下手的时候。”
“咱们秦州城,知州老大同知老二,同知老爷要害你,你该怎么办呀?当然只有投到知州那里这一条路!再者说了,当初我让你投靠徐惟贤,是因为过去那几任知州实在都太不靠谱,要手腕没手腕,要能力没能力,要心计没心计,哪个都斗不过徐惟贤这头老狐狸,所以他们在秦州呆的时间都不如徐惟贤长。咱们可是小吏,又不是有品级的官员,是几乎不可能去别的地方做官的,咱们的根就扎在这秦州了,所以只有投靠他,才能让咱们捞到更多的好处,让你的地位更加稳固。”
“但现在呢?现在局面可不一样了!黎澄黎大人可跟过去那几人之都不同,是个有能为的,再加上有闻安臣这等得力的手下帮着他,我瞧着他徐惟贤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这时候投奔过去还有点雪中送炭的意思,要是等徐惟贤倒了咱再投,那可就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了,只怕人家到时候根本就不要你。到了那会儿,你这工房司吏的肥差,只怕也攥不到手里了。”
胡氏这么一说,赵光恍然大悟,他站起身来,冲着胡氏深深一揖,郑重道:“多谢夫人教我。”
胡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但脸终归是绷不住了,扑哧一笑:“别忘了咱们是夫妻呀,夫妻一体啊!”
到了这最后一句,声音也是变得柔和了许多。
果然,赵光遵从了胡氏的吩咐,在见到闻安臣的时候不但没有给他甩脸子摆出一副仇恨的样子反而是笑容可掬,很是客气,仿佛昨天被闻安臣算及的事情丝毫没有发生过一般。而后他还向闻安臣表露出了想要投靠黎澄的意思。有这样的结果,闻安臣自然是喜出望外。
他昨日那么做,其实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心中早有思量。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便是恶心徐惟贤。须知赵光乃是徐惟贤的得力手下,而有了昨日四海楼上那一出儿,徐惟贤心里的烦闷可想而知。闻安臣已经听说了,徐惟贤听说了四海楼上那件事之后,在家里大发雷霆,很是摔了几个杯盏。听到这个消息,闻安臣就很开心——现在但凡是能够让徐惟贤不高兴的事情,就让他格外的高兴。
如果说之前他和徐惟贤之间还有那么一丝缓解的可能的话,那么自从上次徐惟贤那般算计他,让他去蓟镇趟这个热火盆之后,两人便已经是视同水火。
而闻安臣的第二个目的,这就是把赵光给拉过来,赵光是徐惟贤的得力手下,在秦州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在秦州徐惟贤一系的所有官吏中,赵光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无他,因着他工房司吏的位置。要是论起权势来,工房不算太大,但却是秦州所有衙门中,油水最丰厚的一个。
秦州境内的几乎所有工程建设,上到河堤的修建,城墙的修补,下到民间水渠的挖掘,几乎都是工房在负责。而有的时候乡绅地主想要给自己手里的那大片耕地挖几条水渠,也会来请他们去做。
每有一个工程过手,那就是流水般的银子在手中流过。赵光也从中捞了大笔的好处,然而这些好处肯定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吞的下去的,恰恰相反,其中最大的一部分都落到了徐惟贤的手里,这也是徐惟贤在秦州任上最大的一个经济来源。
闻安臣要把赵光拉过来,其实真正要拉的不是赵光这个人,而是他占着的工房司吏这个位置。只要现在赵光还在工房司吏的任上,而闻安臣将他拉过来了,那么就相当于工房司吏这个位置落到了黎澄这一系的人手中,这对徐惟贤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削弱了徐惟贤,那么就是增强了黎澄,而现在黎澄已经准备开始打压收拾徐惟贤了,那么在这个时刻把赵光争取过来,就更具重大意义。
昨天晚上在四海楼发生的事情已经在秦州传开了,以徐惟贤的性格,是必然要收拾赵光的,否则他颜面何在?现在就是把赵光拉过来的最好时机,赵光今日的举动,也佐证了闻安臣心中的猜想。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以非常欣喜的态度,将赵光给接纳过来。
闻安臣重重地拍了拍手,笑道:“赵兄,你能有这心思,相比知州大人定然是极欢喜的。这会儿只怕知州大人正在处理公务,怕是没时间,今日稍晚时候我便带你去找他。”
“好!”赵光哈哈一笑,忽然冲着闻安臣笑道:“那现在这些人你能接受了吧?”
闻安臣一怔,而后刚才伸手点了点他,两人相视大笑。
既然已经是一条线上的人,这接收,自然就没什么问题了。
然后闻安臣就去找了黎澄回报。得知赵光投向了自己这边,黎澄也是颇为欣喜,他虽然对闻安臣说不用他做什么,只要瞧着怎么收拾徐惟贤就行,但堂堂一州的同知大人,哪里那么好收拾?而且稍一不慎,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