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梅朵看着送进来的信笺,里头的内容叫她那张嘴吃惊的张的简直能塞进一颗煮熟的鸡蛋去。
“这……”她抬起头看着丈夫,“这信里写的不会是真的吧?你说卓依玛都已经被关进蛇山里了,她怎么能够这样不安分?”
卓梅朵说的话,叫卓二老爷皱了眉,“你且小声一些,叫别人听见像什么话?况且也不能说卓依玛不安分,不安分的是马旻,若卓依玛当真不顾及卓家,只怕现在我们都要被带累进去了,况且她虽然在蛇山,但蛇山又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不过是仗着卓家祖训,他们才不会真的硬闯,若真不顾及了,一个小小蛇山又拦得住谁?”
卓二老爷很实事求是的态度,将卓梅朵胸口的那股气堵得更结实了。
“你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说的是这么个事儿么?我说的根本就是卓依玛她不安分!这样大的事儿,她自己拒绝了就行了?也不说与我们商议,即便不商议,至少也要告诉我们知道!可现在呢?我们却是由外人告诉我们的,这将我这个家主搁到了什么位置上去了?难道她不知道她不说,由别人挑出来,我们卓家要承受多大的恩情?”
卓梅朵说的很快,叽里呱啦的将一大串儿话都劈头盖脸的朝卓二老爷发放出来,她最气的还是卓青眉那个小贱人,竟然下了这样歹毒的蛊给她的白芨,现在儿子虽然看上去跟寻常无异,但那张小脸上是不是的窜过一条黑线,着实是叫人看着心里发凉。
卓二老爷无奈的看着妻子,总是如此,卓家的女人向来是这样得理不饶人的,即便不得理也要争出来三分,卓依玛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过马旻会依旧拿了她做筏子吧,何况即便是想到了,能够给妻子这个现任家主添几分堵,她也是很乐意的吧。
叹一口气,卓二老爷低声劝慰:“这件事儿与我们不是件坏事儿,你别急,你且听我说完,再说是不是,”见卓梅朵要反驳,他宽抚几句又道,“这封信是安亲王爷派人送来的,那就是说只有我们知道其中内情,别人是不知道的,而马旻先前又将这件事儿栽赃在我们卓家的头上,虽然现在没有栽赃成,但毕竟是栽赃过的,我们大可以将这信一半儿的内容告诉长老,长老若是知道卓依玛这般行径,定然不会轻饶了她,此其一,
“之后嘛,我们可以顺势去一趟安亲王府,族里头定然是会为了这件事儿,拿出来族里的族产来赔罪的,你不是说做了家主之后,连月钱也不够用了么?正好可以借着此事,我们多少能拿一些辛苦钱,第三的话,你不是成日里念叨儿子中的蛊么?卓依玛固然是前任家主不好擅动,但若是这件事再加上之前陷害我们卓家的事儿一并处理,就不会这么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了。”
卓二老爷刚说完最后一条,卓梅朵眼睛就亮了,她喜形于色的看着自个儿丈夫:“你说的太对了!我就说这件事儿咱们不能这么算了,看来老天爷都不让卓依玛好过!书信你先收好了,回头再让人将那一部分抄出来,尽管说的夸张一些也不要紧,要让卓依玛彻底失去长老的心,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
“你放心吧,还有卓青眉那里,她似乎是有身子了,她既然敢给白芨下这样的蛊,我们也没道理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就看看她能不能舍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
卓二老爷这几天一直在盘算着这件事儿,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法子来的更好。
卓梅朵听见卓青眉的名字,就恨的咬牙切齿,“自然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我要她不得好死!”
若说卓家二房与大房相比较,最大的差别是什么,最直观面对二房的下人们会说,二房的家主要比大房的家主更难伺候,动不动就发怒,怒火上来,一条性命说没有就没有了,先前还以为是因为他们这些下人之前服侍过大房家主,才会遭到这样的差别对待,可后头越小心翼翼的服侍,越发觉,二房家主这是无差别对待,即便是二房先前的下人,撞在了二房家主怒气上头的时候,也是要丧命的。
于是整个卓家都笼罩在一种低压的气氛当中。
……
周度回了家中,原本打算是在家中沐浴焚香以将这一身的晦气都赶走的,可后头却想到家庵里头关着的马氏,忽的觉得没有了兴趣,想起自己在城郊有一座很不错的山庄,庄子上有活的温泉水,他这几日又不需要即刻去卫所,便收拾了一番,骑马去了庄子上。
一路上的天气都十分的好,一扫这几日连阴雨,加之周度自己又算是从先前幽禁的晦暗日子之中解脱出来的,前途更是一片大好,他心中快活极了,忍不住哼着小曲,也不急着赶路,就那么晃晃悠悠的随着马儿自己往前走。
路上不时的有行人走过,有时候是一辆马车,有时候是三五行人,接近田庄的时候,还能看见不少在田地之中劳作的农人,分明已经是寒冬时节了,却依旧从地里头往出起农物,叫周度心中感慨。
走了大半天,眼瞧着已经到了山庄,他还没来得及下马,就瞧见山庄前头站着的那个八尺高的汉子,心中“咯噔”了一下。
“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