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太太心中冷笑,说的这般好听,还不是担忧姑奶奶才会过来?否则一个两个都是那中山狼,难养的很!即便是姑奶奶,这么多年好好的供着她,还不是养不熟!
“既然你们母子团聚了,那我便不打扰姑奶奶清静了,前头还有许多事要我忙活,姑奶奶直管在这儿养病就是,前头你大哥自会将你的那份儿孝心一并了了。”
郑大太太说话,还不忘挖苦讽刺秦夫人几句,直将秦夙听的眉头皱起,有心要与自个儿的这个舅母理论,却因母亲还病着,屋子里又有人在,虽然不知道是哪家的女眷,一直戴着帷帽不摘,但无论是谁,她都不好真的将自家家风名声都弃之不顾,只为争辩这两句话,只要暗自咬牙忍下。
“无妨,嫂子快去忙活就是!”秦夫人不敢与这个长嫂多计较,自知亏欠娘家良多,无论遇见什么情景,都是带着一脸的笑意。
郑大太太轻哼一声,对上婵衣时,脸上些微的轻蔑散开,告罪道:“怠慢王妃了,这事儿完了妾身亲自去王府给您赔罪!”
“不敢劳郑大太太大驾,”婵衣神情淡然,坐在椅子上对着自个儿袖口上绣着的蔷薇花枝瞧着,眼神里满是漫不经心,“等这事儿完了,郑大太太还是好好在家里修身养性的好。”
郑大太太脸色一僵,明白自己这是彻底得罪狠了安亲王妃,原本满面的笑容便再维持不下去,只好恨恨的说一声“告退了!”然后拂袖而去。
郑三奶奶见郑大太太拂袖而去,看着婵衣的脸上浮着个歉意的笑容,“原应当我陪着的,可过会儿就要下葬了,我又是孙媳妇,实在不好这么躲开来……”
郑三奶奶觉得自己真是倒霉的紧,她就是一个跑腿的,如今婆母都被吓走了,她这个跟在婆母身后行事的,若是被安亲王妃惦记上,可真的就完了,她刚生下哥儿,还不想这么磋磨一生呢!
婵衣扫了一眼郑三奶奶,看见郑三奶奶那张年轻的脸上充满了惧怕之色,心中觉得可笑极了,她做了什么?不过是做了寻常人都会有的反应,一个个的就将她当成洪水猛兽了?这般禁不起事,竟比之前的朱家还要不堪风吹雨打,自个儿想着要拉拢郑家,是不是想错了?
所以没等郑三奶奶说完,她就不耐烦的打断道:“既然如此,还在这儿愣着做什么?”
郑三奶奶忙一边儿道歉一边儿道谢的退出了屋子。
秦夙这才注意到婵衣的存在,先前她只觉得看着有些眼熟,但婵衣戴着帷帽,一张脸都遮住了,只有线条优美的光洁下巴露出来,她还当是哪家过来做客的女眷,便没有在意,直到婵衣说了话,她才明白过来这个人是谁。
她忙给婵衣行礼:“不知道王妃也在,失礼了。”
“免礼吧,原先你没来之前,我还与秦夫人商议,看她是不是要到王府小住几日,现下再看想必是不用了,你们姐弟过来,秦夫人也能吃一颗定心丸了,这样对她的病也是有好处的。”婵衣淡淡的看着秦夫人,她本就不喜欢有外人在府里住,性子就不是那种爱热闹的性子,将人留在府里,只怕又要有诸多麻烦,如今可好,省了她烦恼。
秦夫人明白婵衣话里的意思,连连笑着道:“多亏王妃劝道,妾身这几日病糊涂了,等身子好转后,必到王妃府上给王妃道谢。”
“道谢什么的就不必了,”婵衣整理了一下衣裳,站起来,“能好好的等到秦大人来接你们母子三人,便是你极大的功劳了。”
见婵衣要走,秦夙不解的问道:“王妃不留在外祖父家吃了宴席再走么?”
这眼瞧着人下了葬之后,就要开宴席了,虽然红白事的宴席大有不同,但白事,尤其是外祖父这样寿终正寝的,也算是一件喜事,来的客人多少都要留下来用力饭再离开的。
婵衣嘴角嘲弄的勾了勾,原本就不耐烦待在郑家了,还硬要留下来用饭,她需要这么折腾自个儿么?
她语气十分淡然:“不了,原本我过来也不是为了你外祖父的事儿,这点你母亲清楚,况且我留下来只会让你外祖父家树大招风,他们想必也不会乐意。”
秦夙看着婵衣毫不犹豫的带着一干丫鬟侍卫走了出去,心中诧异极了。
隔了好一会儿才问自个儿母亲:“娘,您说王妃她,先前对咱们还鼻子不上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呢,怎么刚刚却将话说的这样透?她不会是对您,对我们有什么企图吧?”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秦夫人眼底满是责备,“王妃一心一意的对咱们好,咱们不能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事儿,更何况,你父亲他……他也算是安亲王爷手底下的官吏了,整个川贵,还有什么不是安亲王爷的?你这么说,小心祸从口出!”
秦夙狐疑的看着秦夫人,刚刚母亲说到父亲的时候,明显是犹豫了一下,而那点犹豫之后,后头的话分明是换了一种口气的。
母亲一定有事瞒着她!
秦夫人却没有想到自己女儿会想这么多,只觉得自己一病这么久,连身子骨都有些酥了,“好了,不要再想了,先扶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