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对王二参了梁家舅父的药材生意中的股份是一无所知,眼下听梁婆子说起,立时就要去找王二算账,若不是王婆子喝住她,一番连敲带打的,指不定她会闹出个什么来。
王元儿亦是淡淡的警告,这是京城不是长乐镇,张氏若是要闹出个大家没脸的事来,那她就是拼着个不孝的名头也要绑了她送回长乐镇去。
“你给二叔没脸,他又怎会给你脸面?把他惹毛惹急了,只会白便宜了郁氏,你就可劲儿的闹吧。”王元儿看着张氏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张氏听了,一张脸涨得青紫,死死的掐着手心,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梁婆子也不曾想王家人还不知道这个事,想着自己如今捅了个大篓子,便有些不安,讪讪地圆场道:“这二郎没说,只怕是心中另有计量,怕你们担心着呢。本来这男人嘛,在外就是干大事的人,也不会事事都回来和咱们这些只会东家长西家短的女人说的。”
“可不是,像我那口子,我都不知道他在外头干了啥呢。我可不管,这家里头要开支没银子了,管他要就是了!”舅母忙也笑着帮口。
张氏依旧忿忿不平的。
王婆子剜了她一眼,真是丢人现眼。
王元儿见大伙尴尬,变岔开话题,道:“初哥儿的百日定在了十一,你们初次来京城,先歇够了,再好好逛逛这京里的繁华。”
春儿笑道:“我可听说这京中有几个出名的绣坊,倒是想要看看,听说有些绣线长乐镇根本买不到,一股分成二十四线的都有呢。”
“对对,进城的时候,瞧着人家穿的衣裳花色,也都新鲜得很呢!”舅母也来了兴致。
大家都是女人,平时不是围着孩子转,就是和三姑六婆说家长里短,大家同龄的凑一块,也就是说说首饰衣裳的事了。
王元儿提起了这茬话,大家都顺着去说,哪家首饰款式新,哪家成衣花样多,聊了个不亦乐乎。
只有张氏,心里仍对王二参股却没说的事耿耿于怀,心不在焉的,只想着那混帐东西私下里给那小贱人和贱种贴补了多少私己去?
此时此刻的张氏,早已经没有了刚刚自己占着正室的身份来到京中的得意,而是满心满脑都是想着王二的银子。
王元儿偶然看到她失魂落魄的神情,摇了摇头,既觉得她可怜又可悲。
申时正,崔源遣了丫头过来,叫王元儿一道家去。
王元儿只得先行回了家,只留了得脸的妈妈和丫头在八里胡同伺候着。
回了崔家,崔源和王元儿夫妻俩又联袂去了正房请安,王元儿对崔太太说,娘家人明天想投了帖子来给太太请个安。
崔太太一愣,皱了一下眉,有些不太乐意,一旁的程氏就笑道:“那敢情好,母亲,媳妇天天也没见着几个人,可闷了。弟妹的娘家人我也没见过,可得要好好认认人才成,不然若是他日在大街上遇着了却是不认得,那可就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崔太太勉强地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见一见亲家。”心中却呕个半死,见一群不知哪个旮旯冒出来的乡巴佬,那可真是丢死人,这媳妇是咋想的?
王元儿看着崔太太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心中苦笑,倒也不以为然。
崔太太好歹是把厌憎都表露在面上,若是藏得深的,倒才让人警惕呢,像程氏,虽然她看着很随和好说话,甚至还时常帮衬王元儿说话,可王元儿面对她,却始终保留了几分,不敢全放了真心。
大宅门里,谁心里没有个小九九?不过是相互敬着些罢了。
程氏又问了王元儿都有什么人来,有几个孩子,王元儿一一答了。
说了一会子话,王元儿和崔源便告辞走了。
他们前脚才出门,崔太太就沉下脸来,看着程氏,颇有些不快道:“不过是一群乡巴佬,有什么好见的?没得丢了份儿。”
程氏一笑,给她奉了茶,道:“母亲,甭管是什么出身,那总是弟妹的娘家人,也就是姻亲,总是要见上一面的。不然等到初哥百日那天,您还不识得谁是谁的亲戚,这落在外人眼里,只怕在底下不知咋编排咱们呢。”
崔太太一愣,哼了一声:“也罢,左右只是打个照面,你看看他,偏要找个这样的媳妇,娘家人都是上不起台面的,丢人。”
程氏笑而不语。
崔太太看着媳妇低眉顺眼的,又瞧着她那高挺的大肚子,拉过她的手,轻拍了拍道:“你放心,你才是我正经的儿媳妇,将来我的东西,都是要留给你们的。你争气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出来,将来好好的教,前程不会比这庶出的差。我也知道,嫁给宏儿,是委屈你了!”
程氏心里一酸,忙的背过眼去,眨巴掉眼中的湿意,笑道:“媳妇不委屈,夫君他心性纯善,对儿媳极好!”
话是这么说,可哪个姑娘不想琴瑟和谐,和夫婿和和美美,话能说到一块去呢,哪怕是吵个嘴,也是欢快的,而不是像现在她这样,天天哄着一个孩子,照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