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却静悄悄的。
外婆没有坐在树荫下做针线活,饕餮仔也不在院子里。
焱平默默站在房屋门口,叫了一声:“外婆,饕餮仔。”
外婆没有回答,饕餮仔也没有跑出来。
咦?怎么回事儿?难道都还没有起床?他连忙跑进房间里去看,外婆没有在床上,饕餮仔也没有在床上。
焱平大惊,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忙忙跑出家门,一眼就看到饕餮仔正一溜烟地跑回来,焱平一把抱起它问道:“外婆呢?外婆在哪里?”
饕餮仔“哇”的一声哭起来,叫道:“外婆自己去打水,跌、跌倒了!我正回来叫人帮忙,你快去吧!”
焱平心头一震,吼道:“为什么让外婆自己去打水?”他不等饕餮仔回答,抱着它就向水井方向跑去。
外婆正斜斜地躺在水井旁的地面上,似乎摔伤了骨头,她疼得满头大汗,但还在咬牙坚持着。
“外婆!”焱平疯了似的大喊一声,冲到了外婆身边。
外婆看见自己的外孙来了,巍巍颤颤叫了一声:“焱平。”接着就晕了过去。
焱平赶紧弯下腰,小心把外婆抱了起来,含着眼泪走回家里。他把外婆轻轻放在床上,外婆还没有苏醒过来。焱平吩咐饕餮仔在家里好好看着外婆,他自己去村里叫郎中。
那个郎中几乎是给焱平扯着“飞”了过来,又“飞”进了外婆的房间,他仔细检查了外婆的伤势,说道:“摔伤了髋骨,老人家年纪太大了,很难……我先给你开些草药,赶紧煎给老人家吃。如果她能很快苏醒,情况就比较乐观,如果……”
焱平打断他的话,叫道:“快去开药!快去开药!”
郎中说道:“我马上就回去给你拿药,要不、要不我帮你煎好拿来?”
焱平连忙道谢:“行行行!快去!快去!”
郎中走后,焱平轻声呼唤外婆,但她还在昏迷之中,没有丝毫的回应。焱平帮外婆抹了抹头上的汗,转头问饕餮仔:“你为什么让外婆自己去打水?”
饕餮仔说道:“今天早上家里的水用完了,没有水喝,我就去找村长帮忙担水,他说过他来照顾外婆的,你也说有事就找村长。但那个王八蛋明明理解了我的手势,却假装不明白,我就敲他们家的水桶,并扯着他来我们家,那个王八蛋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不肯来。我实在气不过,就趴在他的小腿上咬了一口,他当时就踹了我一脚,他娘的,踹的我好疼!还让我赶快滚蛋。我就告诉外婆说村长不肯来,我再去找其他邻居帮忙。外婆却说,不用麻烦别人了,我自己去打一点点用着先吧,反正焱平很快就回来啦。我就、我就同意了。”
焱平叹了口气,说道:“你应该坚持不要让外婆去的!她年纪那么大了,怎么能去打水呢?”
饕餮仔说道:“我劝外婆了,她不听,我见外婆精神很好,就没有阻拦。”
焱平怔了一下,问道:“你和外婆说话了?”
饕餮仔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见外婆一个人很闷,就想陪她说说话,我就憋不住开口了。外婆见我会说话,高兴的不得了,还夸我很懂事呢!我又故意调皮捣蛋,把外婆逗得天天都哈哈大笑。”
焱平用力摸了摸饕餮仔的头,算是表扬,但他没有说话,他还在担心外婆的伤。一提起外婆受伤,焱平马上就想到村长那个王八蛋,恨得他咬牙切齿,骂道:“你个王八蛋村长,如果我外婆有什么意外,我、我就要杀了你!”
饕餮仔看到焱平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露,再加上脸上的伤疤,样子显得狰狞可怕,它吓得吐了吐舌头,这是它第一次看到焱平发这么大的火。
它知道,焱平从小被外婆抚养长大,外婆又非常娇惯这个外孙,焱平对外婆的感情非常深厚,这一点,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焱平虽然调皮捣蛋,但他对外婆却是非常尊敬和关心的。特别是舅妈去世以后,焱平一下子就懂事了很多,更懂得去关心外婆了。就象他这次去打猎,都不放心留外婆一个人在家里,还专门嘱咐自己留下来陪她老人家,更是交代自己遇到困难时要去找人帮忙。唉,外婆对我也很好,从来就没有因为我贪吃、捣蛋而去骂我,更不用说打我了。都是我没有尽力去劝阻外婆,才让她老人家意外受伤的。
饕餮仔思前想后,深深自责,坐在外婆身边又哭泣起来。
郎中很快就端来一碗煎好的汤药,焱平扶起外婆,轻轻掰开外婆的嘴,慢慢把汤药喂了下去,他又拍拍外婆的胸口,让汤药不至于呛着外婆。
焱平坐在外婆身后,让外婆靠在他身上,静静地搂住外婆,就这样一直呆呆坐着,泪水又一次模糊了他的双眼……外婆,你一定不要出现意外,你一定能够恢复健康的!外婆,你赶快醒来吧!神仙啊!你们快来救救我外婆吧!我求你们了,快救救我外婆吧……
不知道是郎中的汤药起了作用,还是神仙真的来救外婆了,过了一会儿,外婆的身体动了一下,接着就微微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