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称为“小朱”的,市里某国有殡仪馆科长,双手递过香烟到:“请的呗,抬尸工,45块一小时。现在就这行情,不便宜哟。请,请抽烟。”正副都厌恶的挥手拒绝。李副科问:“抬尸工?抬谁的尸?”“4—4呀。听说快死了,现在生意不好做,怕被别的殡仪馆抢走。所以,我让他俩潜伏在这儿候着。”
啪!李副科自己也不知怎么搞的?
右手一抡,一记响亮的大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对方的脸孔上……
以小红一个普通小员工,停放了一天半多。也算是破天荒的了。其实,坐在椅上的冯哪闭得上眼?高干病房的风波,仍在他耳边旋动。市委组织部长带头闹事儿,这在302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以胡部的身份和个性,这样突然发难,似乎找不到支持的理儿……
冯终于拎起了电话。
没想到吴市长平静回答:“我知道了,为什么当时不马上给我挂电话?”
冯楞楞,旋即回答:“怕影响你的工作么,再说,我真以为是我自己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顾着内省和自检,可是,”没想到,吴市长紧接着批评:“没有可是!你呀你呀,该当机立断的。
总是犹豫不决。好吧,下了班,我直接到你办公室,见面谈。”
嗒!放了话筒。
冯好生纳闷,谁给恩师打的电话?我没吩咐么。
毛主看他一脸的迷惑不解,笑到。
“谁打电话不一样?只要把这消息捅上去就行。我看呀,吴市长再不出面干涉,接下来的厅局级体检,你怕寸步难行。”冯明白了,摇摇头。这毛主,心虽然是好心,可是不是有点热情过了火?在体检室,面对副部们的推拉,她像母鸡护崽般把自己拦在身后,这一幕令冯感到迷惘,而不是感动。
她还背着自己,主动给恩师挂电话……
这么一想,平时的所有暧昧都浮了出来。
这让冯感到自己不知不觉,掉入了这个年轻女孩子的温柔陷阱。他不得不又一次提醒自己:这样不行么,真是不行啊!世上最难还的,就是良心债,一旦背上,就意味着你这一辈子,彻底完蛋了……二十多分钟后,冯冯书记代表302院领导,站到了楼后的小院坝。
在302整座品字型大楼的天井后。
靠墙头有常年关着房门的三间小房,小房外,是一块约十多平方米,碎花砖拼嵌的小院坝。
此时,后勤科的全部兄弟姐妹们齐聚一地,加上冯冯书记和毛主,把不宽的小院坝,挤得满满的……秋风呼号,落叶飘散……
毛主对朱科使使眼色。
朱科就对院坝左侧的小铁门点点头。
吱嘎!小铁门开了。那个小朱科带着二个民工,抬着担架慢慢进来。走到右边那间小房,朝里扬扬下颌,民工便放下担架,吱嘎!推开了房门。一股湿气扑出,大家都不禁打了个寒噤。
冯瞟到约五个平方的停尸房,正中一张石砖的石床,床上躺着个白布紧裹的人影。
房角正在滴水,清晰可见的大滴水珠。
顺着泛石花的柱石墙壁,滴滴答答的,更增添小房子里的阴森和恐怖……
民工把人影抬了出来,安放在担架上,小朱科上前,轻轻撩起了蒙脸的白布,一张苍白美丽的脸庞,顿现在大家眼前。冯对此倒是司空见惯,毫不胆怯。他只是有些讶然死者的脸庞。
并没因为停放了一天多,也没采取任何措施,而不像别的死者那样出现尸斑。
12月初,12摄氏度左右。
说冷不冷,说热不热。
这种舒适的环境,其实是人停止呼吸后,身体内部的细菌,大肆繁殖,破坏人体结构的最佳时段。可是,面前这张脸,却依然平静如斯,仿佛刚睡着了似的。只有冯这种层面上的内行。才观察到她的嘴唇角,有一丁点液体溢出。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查觉。
冯知道,那是死者身体内的食物和内脏,因腐烂转变成的尸液……
响起了低低而压抑的哭泣,冯低头为死者默哀,冯书记和毛主紧紧跟上;然后,后勤科的全体员工,都为远行的内勤小红姑娘,垂头默哀。默默祈求,逝者平安。稍会儿,朱科点点头:“抬走吧。”小朱科就对二个民工一挥手。
民工把遮脸布重新给死者盖上,吱嘎吱嘎的从小门抬了出去。
一直抬进停在门外,车身上标着“本市××××殡仪馆”字样的殡葬车。
小朱科跑到驾驶室拉开车门,屁股一抬,钻了进去。二个民工则挤进了副驾座,的的!一声长鸣,殡葬车缓缓起步。拐个弯儿,嘎!消失了。那个年轻漂亮,孤芳自赏的小红姑娘,就此消失在漫天暮霭里。按国家殡葬管理规定,无人认领的骨灰,就地处理……
因此,要不了一个钟头。
曾经的美丽和青春,就会随着一缕缕青烟,袅袅升入浩渺的天空。
在那一大抹飘瀚虚无中,小红姑娘还会甜甜的微笑,恍若观音拈花,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