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厅局级们一年一度的体检,夫人和儿女跟着也是常态惯例,不去,反倒显得有点奇怪。这样一想,也就顾不得考虑况秘的感受和心态。笑到:“挤吧挤吧,早说呢,换一辆面包多好。”算是默认。
可况秘嚎啕了。
她不敢当着冬胖老婆对冬胖发火,而是冲着司机出气。
“超载三人,你脑子进了水呀?”冬胖忙着出发,瞪她一眼:“超载就超载,关你什么事儿?小胖,开!”司机小胖就冲着况秘扭扭头,扮个鬼脸:“对不起,况大秘。”嘎,帕萨特滑了出去。
帕萨特顺着景观大道没开多远,就给交警拦了下来。
交警伸头一瞧,皱起眉头:“小胖,又是你啊?给点面子行不?”
小胖指指后面,交警越过黑压压的人头,看到被老婆女儿簇拥在中间的市卫生局局座。
苦笑笑:“冬局,又得给你老人家添麻烦了。”冬胖却不耐烦的点头:“没事儿!各为其主么。
小胖,把驾照给他,待会儿让路队亲自送回来就是。”小胖就掏出驾照,递给副驾座上的况秘,况秘竖着二根白葱般的指头拈过,再扔给交警。
“哼,讨厌!你一辈子不生病?你爹妈一辈子不吃药,不住院?你七大姑八大姨,一辈子不感冒咳嗽?哼,讨厌!开车!”嘎,帕萨特狂叫一声,飞了出去。
现在,一行人被保安引到休息室休息,冬胖就出现在了高干病房主检室门口。
可他没把握好时间,来得不是时候,正好碰到副部们垂头丧气的挪步呢。
大多副部擦肩而过,对这位矮半级的市卫生局局长,不屑一顾。几个平时与他有来往的却停下,狐疑的看着他:“冬局,你站在这儿干嘛呢?”也活该他倒霉。
还没回过神儿的冬胖,居然随口而答:“体检呗!哎,你们都完了吧?怎么样么?”
副级们猛然想起刚才冯的说的:“还有一个”居然竟是这个比自己矮半级的冬胖?
这不是活活欺侮人吗?于是,才被捋平的怒火,又重新燃了起来。几个人一起乍呼到:“回来回来,大家回来,有新情况。”己离去的大多副部级又纷纷掉头,挤进主检室,把冬胖和冯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行不行!这不是明一套,暗一套?”
“瞧咱们好说话是不是?太欺侮人了么。”“他冬胖就个厅局级么。凭什么安排在我们前面?”
冬胖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吓得脸色发白,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了。冯只得又照本宣科,苦苦解释,可副部级哪肯再听?闹闹嚷嚷,挤挤兑兑,最后发展到推起冯来。毛主和陶秘连忙大叫:“有理讲理,不准推人。”
夹在其中的冬胖,早没了昔日威风。
这边,任何一个副部级动动小姆指,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边,冯若玩点小不高兴,也足以让他躺在体检台上起不来。因此,冬胖只好张开双手,转来转去,像只笨拙的大狗熊,似劝非劝,苦苦哀求:“×部×部,息息气,息息气。”“×部×部,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对,看在平时的面子上,放我一马。”
“冯冯,你少说二句好不好?让他们推推玩儿,就当推推玩儿么。”
可副部级们不听,反倒越来越嚣张。
陶秘被吓哭了:“冯,冯,冯啊!鸣,你们,你们别推了,求求你们,别推了。”
毛主没哭也没叫,反倒勇敢的扑上去,像母鸡护着小鸡般护着冯,与副部级们推拉撕打……被副部级们推来挤去,还不时挨着冷拳和冷脚的冯,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再胡闹,我报警了。”
众人一楞,方停下。
冯又喝到。
“冬局的医案,是本市厅局级以上领导中,第十个交上来,并经我院专家组审定决定的。你们当初为什么不主动交医案?现在来怪医院和冬局,明摆着是嫉妒不满,借题发挥么。你们都是党的领导干部,党性和职业道德到哪里去了?党纪国法在上,真不怕丢官坐牢吗?”
一番义正词严的喝斥,暂时镇住了众人。
可副部级们相互看看,鼻孔出着粗气,并不服气。
一边的冬胖,却激动得热血沸腾,硕大个身体。居然激烈的颤抖着,颤抖着……冯又给毛主悄悄使着眼色,毛主脑子一亮,便叩门进了里间的主检室。由于隔嘈门功能奇佳,里面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无影灯下,几个中职医师,正在全力以赴。
冯书记穿着白大褂,站在一边和小护士一起,忙忙碌碌的当助手。
见毛主进来,冯书记敏感的迎上去:“嗯?”
毛主简明扼要,冯书记略一思索,轻轻靠上去,对正在照摄的医师耳语几下,然后闪开。
嘎!咕—咕,嗒!无影灯突然熄灭,应急灯突然亮起,医师大惊失色,脱口而出:“糟糕,出事了!”正给撩开衣衬,露着个光肚皮,给冰冷冷的超大镜片,牢牢压住的胡部急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