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初的伤虽然很重,但只要有人替他打通身体全部脉络,让那股突如其来的内力可以在他体内运转,最后变成他的内力,那么他的伤就不算伤了,甚至可以说是幸运。
只是,需要一名内功高手。
若是段景若一个人,还真没办法救得了他。
他只有令人赞叹不绝的战术,还有偶尔会被人提及的暗器武功,论内力,他只是比一个普通剑士高出些许。
所以他很庆幸,这里是慕容世家,哪怕只是一个分部,高手之多,之强,都容不得小看。
只是他没想到,慕容连居然会亲自出手。
从试剑大会的第一场下来,他就住在了这里,受到极好的对待,尤其是慕容连对他的态度。他原以为,这些待遇都是楼来阁的面子争来的,但数日下来,他却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慕容连不曾提及过楼来阁的名字,甚至不介意让他在这里长住。
而且有一点很重要,他在江城认识的人,除了江万云以外,都对他很好,特别好。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就算他前盟主之子的身份暴露了,也不可能得到这么多人的重视和优待。
但眼下,他要处理的,是这个一直盯着他的杜凡。
杜凡的眼神并没有一丝恶意,但让他很不舒服,他虽然很想逃开,但这里是慕容世家的后院,不是他南城的楼来阁。
何况,他之前喊了杜凡一声师父。
他是一个很守承诺的人。
而且这里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练功地,至少,杜凡也这么认为。
终于,他微颤的声音结束了这场沉默,“那个……杜前辈……”
杜凡明显不悦,不去看他。
段景若知道他这个反应是为了什么,但那两字实在喊不出口,连对他恩重如山的老阁主都不能,何况是这个乘人之危的杜凡。
又是沉默许久。
夜色朦胧,寒风缓缓,吹得有些刺骨,此刻比早上要冷上许多,段景若毕竟有伤在身,加上衣着单薄,手不自觉摩挲起双臂,打着寒颤。
突然,一件外衣盖在他肩上,虽不能驱赶寒意,还是向杜凡点头以表谢意,但这与拜师是两回事。
杜凡突然开口,打破了这场沉默,“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元风兄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的,你没怎么学过剑法,那么要练成风如剑法,我就是你最好的师父。因为我知道风如剑法很多东西。”
关于这一点,段景若没有怀疑。
段元风曾经说过,他经常与一位剑术朋友交流风如剑法的不足。那位朋友剑术很高,虽曾败给自己但能将自己逼进绝路,这样的人让他很高兴。
有一个对手是好的。
有一个能将自己逼进绝路的对手是更好的。
在听到杜凡的名字之后,他才确定那位朋友就是杜凡。
“我想知道,前辈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我和老阁主有些交情,无意中知道了你的身份。”
段景若有些不悦,他第一次见到杜凡的时候,还以为是他功力高深才潜入楼来阁,对他一定的敬畏。
现在却告诉他杜凡与墨流竹有交情。
杜凡虽不知道段景若为什么不悦,但看着他心中却有些安慰。
因为段景若只有在生气和斗嘴的时候,他才会像个孩子。
他只有十六岁。
正值青春美好的年华。
“你该不会不守承诺吧。”
段景若有些为难,虽然与他一直以为的信念不符,但还是承认了。
声音微颤,有些不好意思,“师父。”
杜凡会心笑着,不自觉地往他的肩上拍去。
碰到的前一刻,他记起了什么立即收回了手。
“好了,今日开始你就是我杜凡唯一的徒弟了。今后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你只管把我的名号报出来,他们就不敢了。”
段景若应和笑着,有些无奈。
杜凡显得有些狂傲,但他有狂傲的资本。
只是想到日后顶着北一剑唯一弟子的名号,肯定会引来许多恶意的目光。
这一点,他很不喜欢。
杜凡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迷惘,“我记得,司庄主好像说过,在你取胜之后,把司天剑法前十重赠给你。”
段景若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没有赢过杜凡,也没有赢过霍南。
杜凡没有理会他的疑惑,继续说着,“前十重不重要,甚至可以外传,但我看得出来,这只是一个开始,司庄主已有意招你为婿。”
段景若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哪一天。
“待我报了父母血仇,我便会向司天山庄正式提亲,履行当年的承诺。”
“你是为了承诺才娶她?”
段景若微怔,从一开始他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