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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洄流.六(4)(2 / 3)

早期人类”随地球板块变移,随冰河期的结束,分布至地球各大洲……如果说人类进化史和地球衍变史相比只是沧海一束的话,江万红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她真真正正第一次感知到:自己和一些人只知道自我、只关注自我的可笑和可悲!她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去关注除“我”之外还有“你”“他”的、这样一个多元的世界。

闲暇之余,品茗读阅,得见徐志摩“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一语,她颇有感触,开始思索自己这四十多年的得与失。那些曾经的“所得”,有她刻意追求的因素,但更含许多幸运的成分,更多的是她安天知命顺乎其然而来,她没觉得自己得到了就有什么值得欣喜若狂的;那些确确实实的“所失”,许多是她真心不愿意失去的,但等她冷静下来后,又觉得即便自己已经失去了,也不必非要去悲悲切切的,不仅让自己消沉,也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忧劳累。

她真真正正领悟到“生活无小事”的含义。看似如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你用心对待它,小事真的就是小事一件,随时日的流逝,它会渐渐淡化,甚或会带来意外的惊喜;还是如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你忽视它、轻视它、不理不睬它,小事真的会发酵成大事,从而发展成为无法弥补的失误,甚至是遗憾终身的大错。

她还觉得,过去的自己把握不好很多事物的“度”。至于这个“度”究竟是什么,该怎样定义,该怎样考量,她还没有完全想清楚;她也没有刻意地去钻这个牛角尖,她只知道自己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做不到心若止水,不可能拥有水那样的气势和肚量,她也不想拥有水的气势和肚量;她只想如洄流区的水那般,尽管也不纯净,也含泥沙,也有数不清的细菌种群,但能清者自清就好。

她终于明白:那些处世为人的大道理不仅仅是大道理,近乎真理!可惜了,想听和相信这些大道理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她做出了符合她年龄的“不惑”选择,她觉得自己终于走出了自己心生的怪圈。

“大三”时,女孩不知出于何种现实考量,和刘昊分了手,和一个她所在大学的研究生导师、离异过的副教授恋爱了。后来,“大四”毕业后,读研时,女孩和那个教授领了证。后来又听说,女孩终于获得了去美国交流学习一年的机会。江万红不知道该怎样理解这件事,也不知道自己该为刘昊和女孩的分手感到惋惜还是高兴。想当初,人们也曾说自己和刘四新是绝配,可自己和他到底还是没能一起走完后来的路。社会变迁,人生百态,到底难料,谁能全懂!江万红只能顺其而然。

刘昊“考研”的决心没变。征得刘昊的同意,江万红在他大学附近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她也住了过去,目的简单:一是让他有一个安静的环境;二是她能做饭给他吃,他的身体可以得到调养。她还想接父母过来玩,以便于母亲改掉拾垃圾、买“三无”保健品的毛病,以便于父亲不再和母亲争吵。她没能达成这个愿望。不知不觉间,两位老人已是“厕所老人”,一个上午要围着厕所大便,下午、晚上又要排队似的小便;妹妹带父母看病调养后,仍是时好时坏。无可奈何中,她也很愧疚。也就是这段时期的闲散,她才真正发现和意识到:现在的年轻人和自己那个时代的年轻人的截然不同——学校里,成双成对的恋人,招摇过市,毫无顾忌;学校外,租房同居者,大有人在。愕然的同时,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些大胆、随意、乱性的行径。

“大四”上学期期末,刘昊参加完研究生笔试考试,江万红回到小城。春节后,经复试和面试,刘昊考取了上海一高校的研究生。刘家、江家都高兴。刘四新看到江万红的付出,以她的名义,私下给她弟弟买了一台的士车。江万红知道后,没有说什么。

刘四新的小爱人,得到刘四新的帮助,在老家为父母起了小洋楼,自己也得到一些存款;她因刘四新不愿再要孩子,而心生不满;见刘四新竟然给前妻的弟弟买车,她便时常耍耍脾气、闹闹意见,令刘四新心烦意乱;刘四新和前妻一起送刘昊到上海就读研究生,不让她跟随,她也变得心灰意冷;她和她的初恋情人恢复往来,暗地苟且;刘四新再次离婚;事后,她又想回到刘四新身边,刘四新坚决拒绝了。

江万红办理了正式退休手续。此后不久,药厂被一家上市集团公司兼并。不久后,药厂拆迁。拆迁后,之前那些对药厂的一切美好的承诺和设想都不明原因地没能实现,药厂名存实亡。又不久后,药厂原址处竖起一栋栋高楼大厦,成为一高档商住楼盘小区。

头一年,刘四新母亲病逝。第二年,江万红母亲离世。第三年,江万红父亲也去世了。江万红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样想的,她自己对老人们充满愧疚。她曾希望老人在游山玩水中,因快乐而长寿——可她偏偏碰到老人因找不到厕所、大便滞于裤中的情形,老人也尴尬难受,还引发身体不适;她还发现老人因游玩疲惫,而脾气暴犟,老人和她都被影响得情绪低落,没了旅游的闲情雅趣。她曾希望老人在平淡如茶般的生活中,因静心而长寿——可她偏偏碰到老人闲不下来、反复折腾的情形,老人自己没有觉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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