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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洄流.四(1)(1 / 2)

江万红走得有些累了,肚子也“咕咕”叫了几声,她感觉到饥饿。但她又马上联想到那个吃鼠人,食欲自动消失,还反胃般干呕了两下。又行进一程,她垫纸坐在路边一大石上,只两口饮料喝下,既解了渴,又让她食欲再起。想到还有近两小时的行程,她还是从包中拿出糕点,吃下一些。吃喝完,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糕点碎末,擦了嘴和手,伸了懒腰。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传来,在安静的大山中,车的轰鸣声清晰且不嘈杂。她两边张望和聆听,不见车影,只感觉声音好像是从来路方向传来。她望着来时路。

果然,一辆摩托车驶来,她招手示意,摩托车停下,中年男人打量她。她面带微笑,用记忆中的当地话客气地问:“师傅,能不能麻烦你带我进山一下?”

中年男人问:“你去哪里?”

“向阳大队,三队。”

“向阳大队,喔,名字早换回去了,叫雾峰乡了。三队?喔,该是那个队。”

“喔?多久?”身处此情此景,她的话自然回到过去那种对话方式中。

“你说村名吧,晓得的喔,改了好久了,我也不是那里的,对那里也不太熟,该莫把你带错啰。”

“你这是往哪里去?”

“往上面那条路去。”上面那条路就是过去往林场方向的那条路。

“那能不能麻烦你把我带到就近的地方,我给钱。”市里各偏僻处,有摩托司机收钱搭客,叫“麻木”,江万红以为这里的也是这样。

“哪个要钱喔,就是车子有点脏喔。”除了坐垫,摩托车下半部有厚厚的泥垢。

“没得事,没得事。”江万红忙说。

“那,那你就上嘛。”

“哎,好,那谢谢喔。”江万红斜身坐好,想要头盔,问,“师傅,你有没有帽子?”

“夏天哪个还带帽子,你要啊?”中年男人戴上墨镜,启动摩托,边回答。

“不用,不用,可以。”江万红忙说,也从包中拿出墨镜戴上,一手上抬,护着假发。

中年男人通过后视镜看见江万红的举动,又停下摩托,双脚支撑,回头问:“怎么?”

“我那个……带了假发,没得事,护着就行。麻烦你了。”

中年男人再扭头,看了一眼江万红的假发,这才回身,启动摩托,速度不算太快地向山中驶去。

油价多贵呀,别人还带人不要钱。江万红心想,主动和男人说起话。从男人的回答中知道,这人是个能干人,在做预制板建材生意,平时骑着摩托车四处跑销售。只是这人扭头说话时,有唾沫往后飞,口中还有重重的烟味。二十分钟后,居然就到了。江万红想起刚才驶过的那两座水泥桥,当时自己还疑惑,现在想来应该是路取直了,不象过去那样绕山行了,用时短了许多。她一番真心实意的感激后,中年男人驾摩托高速驶离,只一会儿,他的身影消失于丛林中,但摩托车的轰鸣声仍可闻。她不由心中感叹:这里的人们,仍保持着厚道、朴实、乐于助人的民风!

她看见了曾经多次走过的那个小岔路口。进去的路仍是泥路,宽了一些,泥路上有车轮深深的车辙凹痕,夏季太阳的暴晒令路面泛着瘆人的土黄色,路边草丛旁堆积了不少泥土粉尘,一阵风吹过,一小团粉尘先在地上打旋,然后慢慢地斜着盘旋上升,逐渐扩充自己的势力和范围,又一阵风吹过,那团粉尘会顺风漂移,往人和植物身上扑。此时的她,看着满目的绿色,想想临近的目的地,没理会恼人的粉尘,也忘了一路颠簸的劳累,抬步走去。

江万红上山下乡时落户的向阳大队,坐落在长江北岸的连绵大山中,一队居中,大队部设在一队,二三四五六队,顺时针方向依次围绕在外围,三队处于正南边。三队整个湾子刘姓最多,付青石家的祖上(前辈)是外来户,又几代少子,过去没少受刘姓家族的冷落,他家的房屋始终处于整个湾子最外缘,孤零零的。等到他父亲这一辈,随沿江公路向上游逐渐修缮、扩宽,以及汽车、拖拉机、牛车、骡车的通行,向阳大队人从这个方向步行出山,能最快抵达长江边,他家成为出山最便利的人户之一;进出山的乡亲常到他家讨水喝,坐下休息吹牛(聊天),次数多了,也都显出了熟络和亲热。等到付青石这一辈,因他的高大结实,又读了初中,还入了共青团,最后又成为党员干部,渐成湾子里最有威信的男性。因为此处进出山方便,去队部也近,到江万红返城时,付青石家的房屋一直就在祖上传下的宅基地处。

江万红循着回忆的方向,一路前行。从这个方向顺路进去,先右转,顺山势弧行,转到山背后,直直翻过一个大山包,最多也就二三十分钟的步行路程,就能看见三队的湾子。

翻过那座山包,她看见三队了!

远远望去,湾子里的主要路径没变,主路已是一车宽的水泥路;到人户家的小路有些变成了1米左右宽的水泥路,有些仍是泥石路,这些小路弯弯绕绕、上上下下、盘盘旋旋延伸至每家每户。整个湾子的房屋布局变化也不大,星罗棋布,在湾子四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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