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突如其来的铃声,惊醒了教室里沉默的众人。
“周庭,这一千字的检讨,你写完就可以走了。同学们,老师最后强调一次,做人要诚实!”
审判,终于结束了。
梳着大背头的年级主任赵兴郭,尖瘦的脸孔在黑色镜框下,依旧乌云密布。
讲台旁的汪君老师宣布放学后,3年级3班的同学都像躲瘟神一样,远远地绕过了窗边保持沉默的周庭……
下午大课间,班里出了一件大事:班主任汪君的钱包,被人从办公室偷了!
急匆匆赶来的赵兴郭,在挨个搜查时,从周庭的课桌里找出了裹着黑色胶袋的失物。
赵主任当场雷霆震怒,大步迈上讲台,抓起粉笔在黑板写下了斗大的两个字:诚实!
不歇气地宣教半个多小时后,赵主任才被下课铃打断,阴着脸下达了判决。
学生散去大半后,赵兴郭跟着走出教室,准备到办公室安慰小汪老师,再回来监督周庭。
“老师好!”
恰在这时,隔壁二班的任钰与闺蜜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走来。
眼前品学兼优的女生,让赵兴郭深感安慰,满腔的怒气都烟消云散了。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叫住了擦身而过的任钰:“任同学,老师有事想要你帮忙,3班的周庭你认识吧?”
任钰是年级的尖子生,赵兴郭对她的情况还算熟悉:“就是你家司机的儿子,周庭。”
任钰轻嗯一声,乖巧地点点头。
“汪君老师被偷的钱包,在他座位上找到了,”赵兴郭简单交代了事情经过,“老师想让你帮忙通知他家长到学校来一趟,毕竟出了这种事,我们大家都不想看到。”
走廊上的对话,让窗后咬着笔头的小男孩仿佛被抽空了力气,支在格子本上的大脑袋深深埋了下去。
……
夜幕将临,残阳悄然隐没在暮霭间,徒留下一抹昏黄的流光。
落地窗前的任潮生,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庭,吐出了重重的叹息:“周泰,请告诉学校,不要打骂孩子,无论小庭做错了什么!”
拿着手机的周泰,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脚步声刚走远,任钰就提着粉色的裙子跑了进来:“爸,你看周叔叔今天给我买的公主裙好看吗?“
任潮生伸手揉散了眉间的皱纹,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好看,我们小钰儿长得像小仙女一样,穿什么都好看。”
没得到想象中的夸赞,任钰气呼呼地嘟起了嘴:“爸爸,是那个贼娃子让你和周叔叔头疼呢?”
“小钰,你从谁那学的脏话!周叔平时多疼你,小庭可是他儿子!”
见父亲板起了脸,任钰只得收起所有的不满:“爸,你别生气。我也是放学时,又听到周庭在隔壁班挨训——教数学的汪老师,声音可大了,她都说了好几次‘周庭这贼娃子’……”
任潮生沉默片刻,放缓了语气:“小钰儿,你可是我们家的小淑女,不能什么都去学,你得知道什么是对……”
嘀——
听到窗外的鸣笛,任潮生欲言又止,最后埋头蹭了蹭小女孩的脸颊,顺手取下门后的外套,快步下了楼。
急着出门的任潮生,却没发现身后的女孩仿佛变了一个人,她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冷漠:“不过是臭司机一个,带着拖油瓶来我家骗吃混喝,难道还要真当他是我叔叔?”
周泰和任潮生赶到学校时,还能勉强看见教学楼的轮廓,三楼教室的位置已经亮起了灯。
教师里,除了家长会上见过的年级主任赵兴郭、班主任汪君,还有一名穿着制服的中年保安。
他们沉默不语地围在讲台旁边,脸色难看,似乎等了很久。
见周泰走进教室,数学老师汪君立即声色俱厉地数落起来:“你们是学生的家长?你们做家长的可真沉得住气——周庭在大课间溜进办公室,偷拿了我的钱包……”
五大三粗的周泰,本是军旅出身的汉子,这时却小心地陪着笑:“几位老师放心,如果真是我家孩子偷了东西,我们肯定好好教育他!”
“咳、咳咳!”
年级主任赵兴郭扶了一下厚重的镜框,向两位家长点头示意后,接过话题:“任总,你司机的孩子已经承认,他在学校拿了王老师的包。保安在场也可以作证,这里还有他的检讨……”
跟着周泰进门的任潮生,从“轮番轰炸”中回过神后,没有急着表态。
两家虽然都秉持着“穷养儿、富养女”的教育理念,周庭平时的零花钱并不多,但任潮生明白,生性温和的孩子不可能去偷一个老师的钱包。
眼见被重点关照的周泰神情尴尬、只知道不断道歉,任潮生转而找上了周庭。
男孩正缩在座位上抽泣,满脸脏兮兮的,上面全是泪痕。
任潮生弯下腰,扶着周庭的肩膀,轻声安慰:“周庭,你都是男子汉了,不能再哭鼻子——你跟任叔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