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舍,专门软禁犯了七出之条的妃子和侍妾,相当于冷宫。
当林闵然第一步走进这里时,就意识到了此处是有多么的凄凉。
红色大门刚推开,一股木头的腐臭味扑鼻而来。
云政将她送到这里便离开了,接替他的是两个年轻的侍卫。
林闵然看了看台阶上被风吹起厚厚的灰尘,走了进去。
瞿舍占地面积很大,比鸢红苑几乎大了两三倍。
一走进去,引入眼帘的是一大堆废弃了的柴木,柴木上面结满了蜘蛛网,白色迭起的丝线上还有许多死了很久的飞虫。
木头后面就是几棵荒芜的树干,稀稀疏疏的叶子一片片飞落,整个地上几乎都是枯黄的落叶。
林闵然踩在落叶上,脚下的落叶立刻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这些枯败的落叶已经堆积了一段时间了,她皱眉小心的走着。
又过了一个台阶,她抬手小心的将前面的房门推开。门虚掩着,她轻轻一推就开了。
林闵然抹了抹沾上的灰,慢慢的跨过了门槛。
屋内的状况比屋外好了不少,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很久没人住过了。
她捂住鼻子,摸索着往屋子里面探去。
这间小屋舍的位置不吸光,阳光完全照不进里面。
穿过褪色的帘子就是睡觉的内屋,一张木桌,几张椅子,很久没人打扫过的床边倚着一个字画模糊的屏风,看起来很荒芜。
除了大门口两个守门侍卫,整个庞大的瞿舍就只有她一个人了,没有婢女没有太监,安静的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探清了目前的处境林闵然反而镇定了不少,她拉过布帘擦了擦椅子,坐了下来。
空气里有股混杂的腐朽味,尽管全部的窗户都已经打开,但沉寂了太久的味道还是逗留在了屋内。
憋了太久的呕吐感在闻到这股逆天的霉臭时居然消退了不少,她伸手摸着小腹,眼里的情绪不知是悲廖还是失落。
徐昊译风对楚画叶的温柔仿佛还在脑中回放,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能让她陷入疼痛中难以自拔。
呵,绣房忙得不可开交?林闵然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多可笑啊,她居然还傻傻的以为她真的是请假赶工做新衣。
到底是是她太蠢,还是楚画叶太精明?
也许她早就该想到的,徐昊译风有钱有势,哪个女人不为其动心,搞不好她先前的刻意贴近也是为了接近徐昊译风。
如此单纯美好的一个女子,林闵然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可是这些都不是最惹她发火的原因,如果一定要算个所以然,楚画叶做的这些事她大可忽略不计。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民女,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一点也不稀奇,宫廷剧里女人想要熬出头总会耍点心计,她可以理解她,但不会原谅。
最让她痛心的是徐昊译风的态度,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他却无缘无故的冷了脸。他气她做错事,她可以跟他认错。但是他弃她跟别的女人欢好,哪怕只是演场戏,她都不会轻易的原谅他。
更何况从他的表现来看他根本就很认真,就算是做给南宫宇卿看,也没必要把楚画叶牵扯进来,这里面藏匿着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是他不想说,还是她已经没资格知道了。
心中的恐慌和害怕越来越深,事情的根本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仿佛变成了一个与他无关的路人,而原本只是个过客的楚画叶却莫名的取代了她的位置,在她的眼皮子底跟她的男人好了,这算是小三惯用的套路么。
有没有人可以告诉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就好像朵朵离开她时一样,所有的情感都可以一下子化为泡沫,这种荒谬的感觉简直让人窒息。
脸上的泪痕已经被风吹干了,秋风刮到脸上,卷起一股悲凉的秋意。林闵然羽芡华态的脸色还有些发白,她低头看着丝毫未显的腹部,心中的惆怅裹的她缺了几分灵气。
这阵风倒是生猛,她起身去关窗,手才刚碰到窗门,一根窗上年代依旧雕花木头被风吹掉了下来,木头上的木屑险些就要掉到她的脸上,她凝眉退后一步,一只手十分小心的将窗户合上。
望着那根一折就断的木头,林闵然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个时辰,徐昊译风应该已经出发去了皇宫吧,他不带她,难道要带楚画叶去?
这一去,芳华荏苒,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又会有多少事发生改变。
她怎么将心头的恐慌压下?难道他就从没想过她的感受吗。
摸了摸头上他送的银簪,眼前仿佛又呈现出徐昊译风对她无微不至温柔体贴的样子。此刻,她多希望他能向以往一样抱着她,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即使两个人都不说话,也不会觉得无趣。
可惜,想的太多,也只是徒劳。
林闵然绕美的眸光黯淡,清婉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笑容。
几个时辰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