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就设在雪姝娘亲的院子里,不远处就是雪姝的住处,旁边有一个狗洞,爬出那个狗洞就是后面的窄巷。孟珏冉瞟了眼四周的环境,仿若往事历历在目。他沉沉地站在灵堂里,怀着一颗诚挚的心,抬手燃了三支长香郑重地插在香炉里,随后,退步,叩首,严肃而恭敬。
雪姝脸上的泪水喷涌而出,她并没有跟进灵堂,而就站在院子里扭头看着他。
没想他是第一个来给娘亲吊唁的人,虽然她嘴上说不准任何人来凭吊,其实心里还是特别想让至亲好友来送娘亲最后一程的。但是她害怕,害怕因为娘亲身份低微,又一直很低调,她怕到时候会没有一个人来吊唁,那时她会更加承受不住。试问世间有几人见过娘亲的真正容颜,又有几人记得她才是真正的靠山王妃?二娘飞扬跋扈了十几年,早已淹没了娘的清淡风华。与其这样,不如她事先就声明,不准任何人来打扰娘,她宁愿独自送娘最后一程,也不要那份尴尬。
再者,娘是被二娘疯狂地捅死的,靠山王府可能觉得丢人,并未怎样对外声张……她的娘亲,就这样默默无闻地走了。
雪姝辛酸地一下子蹲在院子里把头埋在膝头里呜呜地哭。
那压抑低沉的哭声犹如一把刀狠狠地插进孟珏冉心里,他修挺的身姿一晃,似是心疼至极,重重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在王府后面的窄巷里那两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无忧的日子,因为自出生身上就带着几种剧毒,所以,我几乎天天都活在痛苦的折磨中……”孟珏冉暗哑的嗓音轻轻地响起,说出的话却令雪姝一震,渐渐停止哭洋,扭头茫然地看着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孟珏冉自嘲一笑,“因为要活着,要压制那毒物,所以师傅便想着法子让我变强,练武,祛毒,学习各种密技,熟读医书,尝试各种草药,甚至服食各种毒物来以毒攻毒……以至在我弱冠之年,我的寒冰掌就已臻至化境,世上能胜我之人已廖廖无几。但毕竟年幼,有一天师傅不在,我任性贪玩,毒发之时并没有及时压制便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从修炼地跑了出来,最后昏倒在离窄巷不远的街头,那一年,我七岁……”
听到这里,雪姝慢慢站了起来,那一年,他七岁,我三岁……
她默默走进灵堂,跪在火盆前默默地烧着纸钱。
孟珏冉似乎就象等着她回来一般,温暖地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说,“因为靠山王府的厨房经常少东西,所以王府的二夫人发了狂撒下大网要捉贼,最后那个笨的只会偷大包子的小贼经常被她打的体无完肤,但她就是一声不吭,继续坚韧地偷,最后,终于被她娘亲发现了……她怒不可歇,以为是我把她的女儿教唆坏了,不等我解释便挥掌就打,而那时正好我体内的剧毒又发作了,狂乱之下,我出手打伤了她……而我最后也被分筋错骨几乎丧了命,对此,我无任何怨言,甚至一直自责,要知道中了寒冰掌世上没有解药……”
雪姝沉默无声,她知道当时是舅舅打伤了他,她被舅舅关进了房间,半夜爬出来找他时,却再也找不到……
“我是被师傅眷养的小金蛇寻着我血液味道找到了我,自此我昏迷了三个月,醒来后一切都变了……”
雪姝闻言抬头飘缈着望着他满头白金色的长发,虽然曾经紫红的唇如今已变成健康的浅红色,但他过分莹白脸还是透着一丝不正常。不过,她心里更震惊于他的话,难道就这么简单?只是一场误会?
“就这么简单,我与她无怨无仇,她是一个为了保护女儿不惜拼命的好娘亲,我很抱歉伤了她,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世上不停地寻找灵药,可惜……”看雪姝抬头看他,孟珏冉似知道她的心思般,真诚地回望过去坦荡地说。清明看好神,碧透如玉。
雪姝深吸一口气急忙收回目光,“那又怎样?我娘因你那一掌十多年受尽苦楚,舅舅也为此折损了不少内力,总之,我不能因为你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原谅你,我娘也不会原谅你。”
雪姝梗着脖子吼,其实有些蛮横无理,她心里早信了他的话,但就是嘴硬。更有,即便他化解了一切恩怨又如何?他们早回不到过去,他为什么不早说?
雪姝深深低下头。
“当我得知‘碧血玉叶花’能解寒毒时,我便着人去了云朝……只是他们回来的太晚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了棺木上。
雪姝抬头看去,突然又呜咽一声哭了。
棺木上,一棵‘碧血玉叶花’开的正艳,红色的根径,殷红的小叶,碧绿碧绿的花瓣,透着莹莹神奇的光芒,模样和颜色正是她曾在姬无夜的营帐中看到的一模一样,虽然知道他轻描淡写地说他们回来的晚了,其实要得这一枝‘碧血玉叶花’他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这是世上最神奇的灵药,暴虐的云朝王绝不会轻易给予,上次姬无夜是以灭了他的国家为代价得来的……
眼见孟珏冉竟然要推开娘亲的棺木,雪姝急的一下子蹿起来,狠狠地按住他的手,目眦俱裂,“你要干什么?”
“了我心愿。”
“我娘亲生因你那一掌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