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王却渐渐深了眼,表情很认真地看着他,“瑞王殿下可否知道,我已经把我最宝贝的女儿送给你,就是因为相信你看重你,明白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定会好好珍惜她,待她一生如重。可是,没想你却不能坦诚,府里也弄的乌烟瘴气,这明显不是我闺女想要的生活。我现在都已经在怀疑我当初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我今日带她走,就是想让你也好好地想想,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至于到时候我闺女愿不愿跟你再回来,就看你自个的造化了。”说着,靠山王一把推开姬无夜抱起雪姝就走。
姬无夜身子踉跄着,一把扯住了雪姝的衣袖,“姝儿……”
他软软的语气,难舍的意味甚重。
雪姝却一下子把头窝进靠山王的胸怀里,那意思是再不想看他一眼。
姬无夜不得不松开了手。
靠山王府里跟来一顶软轿,靠山王把雪姝轻轻放进去,回头又对着姬无夜一声,“若还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儿,就永远不要到靠山王府来接我闺女!哼,小子,不识金香玉,你后悔的时候还在后面呢!”说着,靠山王霸气地扭头就走。
姬无夜身子一晃,眼睁睁看着小轿消失在曲折回廊中,他慢慢垂下头。
不用等到以后,他现在就已经后悔了。
雪姝这么一走,好象掏空了他的心,不知什么时候她竟对他这么重要了?从未有过的恐慌瞬间漫过心头,姬无夜突然气急败坏了嘶吼一声,“严问……”
“王爷……”严问应声而至。
“把‘龙虎卫’给我调出来,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吴浓,随便把那个劫走他的人给我五马分尸了……”他咬牙切齿地吩咐。
浑然未见,严问的脸已经变了几变,随后,他郑重一声,“是,属下马上去安排。”
龙虎卫是姬无夜手中另一张王牌,是他秘密训练的死士杀手,是专门负责搜集情报进行暗杀的,他们早已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天下似乎没有他们查不到和做不到的事。如今姬无夜为了找到吴浓竟然启动了龙虎卫,严问心中不觉又凝重了几分。
几天后,雪姝坐在吴家粗壮的老槐树下喝着稀粥,自从父王把她接回王府后,她就住在了这里。不为别的,只为要查清究竟是谁蛊惑了吴浓让他假扮李逸?他又是怎样被姬无夜和丞相抓到的?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她直觉得这幕后有一只手一直在推动着这一切,吴浓死的太冤了,她必为他报仇!
可是在吴家一连住了几天,却一无所获。不但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甚至吴家人对吴浓是李逸自个都觉诧异至极,甚至比她还觉不可思议。失去吴浓他们虽伤痛,但另一件事却填补了他们心头的哀伤,甚至还令他们偷偷窃喜。
因为自从吴浓被爆出是李逸,邻居们突然对吴家恭敬起来,大门口三天两头堆放着许多财物。虽不是怎样稀世的金银珠宝,但却是应有尽有,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吴家坦然受之,欢喜按纳,竟渐渐富裕了起来,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雪姝眼睁睁看着很无言,每日只求两顿稀粥,那是吴浓最爱喝的莲子粥。
此时午后,斑驳的阳光透过树缝落下来,浅淡地落在雪姝身上,更增添了她那一丝空灵之气,仿若如此干净灵性的女子,世上已难求。
雪姝此刻正面对着吴家后门而坐,后门外是一条死巷,隔着巷子就是靠山王府的后院。因为邻居们都知道此巷是条死胡同,所以平日几乎没有人走动。恍惚间,雪姝看着那高高的墙头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座草垛,朦朦胧胧的,仿若懵懂岁月。雪姝意识到那是吴家曾经堆砌在墙外高高的草垛,那是吴浓的舅舅从乡下一趟趟用马车运进城来的。因为吴家很穷,孩子又多,吴浓的父亲是个屠夫挣钱极少,堪堪只能够一家人温饱。所以每年冬天根本买不起炭火生炉子,全靠吴浓的舅舅从乡下送来麦桔和木柴勉强过冬。
雪姝记得,那些年,吴家生活艰苦,院子又小,根本没有柴房,也是为了占便宜,便把麦草和木柴一起堆在后门的巷子里,反正后巷也无人走。那个时候,一到高高麦草垛起的时候,就会有好闻的草香味飘进靠山王府,雪姝就会激动地跑出来,吴浓便象个野猴子似的拉着她爬上墙头在麦草上面跳来跳去,有时候,他们还会把麦草掏空在里面钻来钻去……
那个时候,雪姝不过三四岁,总是喜欢从王府厨房里偷东西钻到草垛里和吴浓分着吃。
那个时候,好象还有一个人……
恍惚间,一年大雪,天寒地冻,为了不被二夫人逮到,雪姝从厨房偷了大包子就会从王府后院的狗洞爬出来,又因为太兴奋,脚下没注意总会被排水的下水沟崴脚绊倒,她立马就会扯着嗓子大哭,草垛里顿时就会蹿出来两道身影一下子抱住他,“姝儿,怎么样?脚又崴了?该死的下水沟……”
这条下水沟并不大,但是很深,雪姝人小脚小,一下子崴在里面总会被磕倒。她每一次的大哭,其实根本就是想引起两个人的注意,然后得意地让他们抱着又哄又逗笑,那时候,她总是狡黠地破涕为笑,并且紧紧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