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太过巧合,若说十六岁可以解释,毕竟按她从前的身份算今年正是十六,可这个十九又是从何而来,她不确定那人是否知道了别的一些什么,想来他大费周折弄办一场选秀寻找自己,动机不会单纯。福丫说的没错,这分明就是为她特意制定的条件。或许是为他治病的事已经败露,那人发觉自己并没有治好他的病,只是顺着他的需求,找来了他可以碰的人,又或许是那盲女演技不好,被他识穿,他恨自己骗了他,恼羞成怒要想捉自己回去报仇,苦于她隐姓埋名,他找不到自己,便用这个方法逼自己出去。
好不容易脱身,再不愿回去那一团囫囵,唐蜜决定尽快离开此地,他既能查到自己剪了头发,找来刘镇亦很容易,毕竟这里离京城并不远。最主要的是当初她决定定居此处后,去衙门报备时报了十九岁,以为万无一失,如今却不可能再更改,选秀之事一旦启动,名单上定然会有她的名字,除非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地方,再换个身份。
打定主意,唐蜜便决定立即动身,翌日清早收拾好包裹,带上那两根人参和灵芝,去隔壁与福家兄妹告辞,顺便领回团子。人参和灵芝便当做答谢这些日子来他们对她和团子的诸多照拂。
去了才知福春昨夜没回,想是又宿在雇主家。福丫听说她要走,十分惋惜,唐蜜只道事情紧急,以后还会回来看她,叫她把人参和灵芝收起来,自己吃或者拿去镇上卖钱都可以。
福丫死活不要,说要她拿着在路上换盘缠,二人推搡一阵,门外突然奔进一人,一见到福丫便慌张地携了她的手:“福丫头,你哥出事了!”
唐蜜一看,正是福春跟着干活的大师傅的夫人张杨氏,那张杨氏道:“你哥在宫里做活,偷拿东西被人发现,被判了死罪,人已经关进死牢了,明日午时就要砍,我家老张托人叫我给你带话,让你赶快到京城去,好赶得上见你哥最后一面!”
唐蜜猛地惊了一下,福丫已经晕了过去,忙收敛心神同张杨氏将她抬进屋,掐了一阵人中,福丫慢慢转醒,语无伦次道:“怎么会,我哥怎会去宫里?他不可能偷东西的啊,杨婶子,你是不是弄错了?”
张杨氏不忍道:“没弄错,前阵子不是还贴了告示,宫里要翻修楼宇,广招工匠,昨日他们在上家的活儿结了,那家主顾与宫里有点关系,觉得他们手艺好,就将他们介绍进去了,宫里的活儿赏银自然不少,他们就去了。哪知道今早第一天开工你哥便出了事,听说是捡了一张什么纸,以为是人家不要的便想揣着带回来,结果被管事的发现,抓了起来,谁想到一张破纸也那么宝贝,这就要砍头,那傻小子啊,皇宫里什么东西能随便捡,便是一根草,也不能往外带啊!”
福丫痛哭失声,不知该如何是好,拉着唐蜜的手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
张杨氏见状也在一旁心酸抹泪,唐蜜心中也乱,按照刚才的描述,事情应当也是小事,宫里人势力,只是误捡了一张纸,若当时被抓便顺着打点些钱财说清楚了也没什么大事,不会落得砍头这么严重,现在却不好办,人已经押进死牢,再靠打点已经很难行得通,况且明日就要处斩,时间上也来不及了,除非靠关系,将人捞出来……这个关系,或许她有,且不止一个,却没有一个可用。一旦用了,便有可能暴漏自己行踪,往后再要隐姓埋名便不会那么容易了。好不容易脱离了身份是非,真的不想再搅进去了……
心中万分纠结,福丫已经哭得快晕了过去,目光拂过她悲伤欲绝的小脸,落于桌上那两颗人参和灵芝……便是两只鸟儿,亦晓得知恩图报,福家两兄妹对她恩情何止一命,当日她身子虚弱,大夫开了补身子的方子,都是买不起的名贵药材,福春跟人跑进山里去采,那时还是冬天,雪还未化,山路难行,差点便滑落山崖。
深吸一口气,将福丫扶起来,掏出帕子与她擦了泪:“你先别哭,我有办法,你哥不会有事。”
福丫眨了眨红通通的双眼,眼中报着最后一丝希望。
风兰,小五,卫川,冯良义……脑子里一一浮出这些人的名字,又一一划掉,最后只剩一个名字。唐蜜道:“我在京城也认识一些人,应当能说上话,你现在先收拾东西随杨婶去,稍后我写一封信你拿着,你哥会没事的。”
福丫泪眼朦胧:“唐姐,你不和我一起去吗,你是不是骗我,你不是从没去过京城吗,怎会认识人?”
“不骗你,”唐蜜含混道:“其实……是与我以前的夫家有关,我才不愿提起。并非有意瞒你。”
福丫嘴巴抖了抖,红着眼道:“唐姐,对不住。”
唐蜜笑笑,安慰她道:“没事,当务之急是先救你哥,求一求人也无妨。”
掏出一锭银子交予张杨氏,让她先去雇车,等她走了之后,从桌上放针线的篮子里找出一张描纸样的黄纸,翻了半天没看到笔,索性直接到灶台里摸了一截烧焦的木炭,在那张纸上张画下了一匹小马,想了想,又画了一朵百合,终究觉得不保险,又画了一条鱼,一小猫,一只小鸭,一只小狗……直到那张纸上画不下了,这才作罢,折了折,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