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各宫各殿再次被翎嫣宫传出的消息震惊。。
太后请容德夫人至永璋宫问话。说是请,其实与押无异!
孙奉喜率刑役司众人将乘坐步辇的容德夫人和随行四婢围在中间,无视周遭那些闻讯赶来围观的妃嫔、宫人,一路默然疾行,很快穿过裕道五门,转入永璋宫。
永璋宫正殿,两个多宝格相对而立,三阶之上的紫檀木雕花座屏前摆着宝座。偌大殿堂就这么点陈设难免显得有些冷清,叫人倍觉气氛凝重。
“原本,哀家也不信,生怕冤了你,可你……没想到你宫中竟真藏有瞿麦、白芷,还藏得不少!”宝座上,慕太后怒容满面,一指旁边香几上的几个布包,俯视垂首立于阶下的容德夫人,“若是这样还不办你,那天下人如何看皇上,如何看哀家,丽妃心下的怨气又如何能平?”
满口大义,心底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你个老妖婆!容德暗自冷笑,浅浅躬身作礼,出口的话隐含讽刺,“难为太后您也说不想冤了妾,妾先谢过您的怜悯。”
话音稍顿,她抬起头直视慕太后,神色异常平静,“丽妃破血早产一事确实与妾无关。妾宫里的瞿麦、白芷都是照崔院使的方子每月领用,领多少用多少。这些,太医院和宫中女吏的记录拿出来一对照便知。何况,上月某日,妾来永璋宫给您请安,闲聊时,听您说元月服药晦气,妾也担心年初服药怕不得一年都服药,便不曾去太医院领药。这,别人不清楚,您是知晓的。”
慕太后闻言一怔,“簿册是有记录,可也难保没个差错。倒是你说哀家知道你停了药……”露出满目疑惑之色,往侧微微偏头,“有这等事?”
侍立在旁的陆嬷嬷看了容德夫人一眼,躬身道:“太后,您忘了?那阵子您睡得不太好,容德夫人确实常来陪您说话。至于有没有说过这些,奴婢就不知了。”
“人老了,这有些事啊,就记不住了!”慕太后摇头感概,稍稍向前倾身,目含深意地看向容德,“你说,哀家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呢?”
容德深深地望了慕太后一眼,低下头去,死盯着足下暗红色的毛毡,思绪转个不停。
慕太后看她如此,也不着急,招手命人换了热茶,捧在手中缓缓地抿着。
宫中伎俩,容德夫人见得多了,哪会不知今日的事是个什么情况?再说,自打听闻丽妃是因服食了瞿麦、白芷等物,她一回宫便叫人去清理,别说瞿麦、白芷,就连熬过的药渣都小心地埋在了后园树下,其他书友正在看:!
得知孙奉喜是奉旨搜宫那刻起,她就知道是丽妃的事,当时就明白这是有人要构陷她。。不过,她首先想到的是和淑去请的太后懿旨,所以才会那样对孙奉喜说,是希望孙奉喜能把话带回给和淑,好叫她知难而退。毕竟,六万季家军与门生大多是文臣的齐老太傅,在当前局面来说孰轻孰重,皇上心里应该很清楚!
直到此时,听慕太后这般发问,容德才恍然大悟,此事或许还有旁人插手,但关键是太后另有所图。
可是,她就是尊贵,也不过皇上诸多女人中的一个,有什么值得太后图谋?唯一要说,那便是她姓季,是镇国大将军季醇的女儿!
想通这一点,容德不禁心下悲哀。父亲有三子,个个是虎将,却只有在她这个女儿面前才会卸□为将军的威严,是一个真正的慈父。
季大将军爱女若痴,京中人尽皆知,可这,对于她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摇头甩开纷乱思绪,容德轻笑一声,便要开口,嘴还没张,忽见慕太后一扬手。
“哐!”
红木盘重重砸在地上,那几个布包脱盘飞出,褐绿色的杆状物和白色的药片乱七八糟地散落开来,洒在容德的翘头宫履上。
容德何曾受过这种气,眉峰一抖,连基本的恭敬都懒得装了,挺直了腰,歪了头望着太后,冷冷地笑,“太后的意思是,今儿容德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了,是吧?”
慕太后浑不在意,反而露出一脸为难之色,放柔了语气说道:“哀家怎么会这样想?你是个聪慧的,该知道哀家最是疼你,若可以,自然会护着你。但哀家身为太后,总不好公然包庇你吧?你说哀家知晓你上月便停了药,可皇上和太尉他们在昭阳殿议事一夜未出,哀家这心里正乱呢,哪还记得那许多事?”
容德本是抱着豁出去的心理,想着大不了就是一死。哪知,一拳头出去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昭阳殿?那里殿门紧闭,里头是何情形没人清楚,但她明白,必然是剑拔弩张!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眼底怒气渐渐收敛,容德很是不解地看向慕太后。
慕太后微微一笑,搁下茶盏,淡淡一句话却让容德如闻惊雷。
“哀家想,若是你能让季将军入宫护驾,指不定哀家也能想起什么来。”
容德闻言愣然,“护驾”二字从慕太后口中说出,真是无比诡异。
皇上下旨,元月,皇城安危由父亲率季家军护卫,以防外患。。父亲此时,应该是在外城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