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像对夫人那般,对您屈膝作礼?”叶肃仪话音柔柔,一听就是个温婉佳人。她虽宫婢出身,言辞间却是不卑不亢,没有丝毫退避,甚至,还带了一丝不屑。
“瞧不出啊!叶肃仪不但手上功夫好,这嘴皮子的功夫竟也不差!你说作了礼,可我没有瞧见。”孙月姮冷冷一笑,倨傲地扬起下颚,扫眼往随行在侧的一名宫女看去,“云瑶,你瞧见了么?”
云瑶垂首一笑:“叶肃仪并未见礼,奴婢去哪瞧?”
三顶步辇缓缓行近潇悦回廊,武茗暄耳聪,将这番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禁暗自蹙眉。
文婕妤也勾起唇角,无声嗤笑。颜才人却是悠悠然挪了挪头,一副安然之态,想是早已见惯宫中各种戏码。
三人心下都很清楚,孙宝林只怕是在故意挑刺。想来也是,孙月姮的家世并不差,偏生圣选留用只封了个宝林,入宫这么些日子也不曾获宠,心下难免有怨气。叶霜萍是宫婢出身,却破例得封肃仪。孙月姮本就是个刻薄的,此时见得叶肃仪,心下自然不痛快。
孙宝林这般言行,恐怕即便是获宠,也会树敌不少。对这样的人,武茗暄自是不喜。反观叶肃仪,有容德夫人做靠山,也不是个怕事的,倒是甚得她心意。
她与容德夫人本没什么仇怨,不如……思绪转过,武茗暄启唇欲言,却被颜才人一个眼神制止。
颜才人偏过头,懒声懒气地低语:“这个叶肃仪不简单啊……”
颜才人的话音刚落,那边叶肃仪已是轻声一笑,欠身再次行礼:“恭请孙宝林先行。”
孙月姮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愣然一瞬,哼笑两声便要再言。
“都在这潇悦回廊堵着干嘛?”文婕妤突然出声,斜斜一眼含笑往孙月姮扫去,“耽误了请安,皇后娘娘那里,是孙宝林去交代么?”
听得这话,孙宝林、叶肃仪齐齐转头。见得武茗暄,叶肃仪不慌不忙地屈膝唱礼。因文婕妤说了这样的话,孙宝林就更是惶恐,连声请罪。
“起吧。”武茗暄微微抬手,待二人向文婕妤、颜才人见礼后,和颜悦色地看向叶肃仪,“时辰差不多了,快与本宫一道,去松香殿请安吧。”
看慧妃娘娘先与叶肃仪说话,孙月姮面上微显赧色,却还是附和着叶肃仪,一起恭敬欠身,道了声“是”,便跟着武茗暄三人的步辇往松香殿行去。
待至松香殿,内监打起帘子,武茗暄领着众人迈步入内,各按品阶落座或是远远候着。
不多时,皇后自内殿移步而出,升座。
众妃嫔循例请安,跪地唱礼。
许是筹备万寿宴之事劳心劳力,一向威仪的皇后身上那股凌人气势也淡了些,三两句话说罢,用了新封的叶肃仪一盏敬茶,又嘱咐众妃嫔好生准备万寿宴贺礼,便不胜倦意地挥手命众人散去。
行出松香殿,桑清快步追上武茗暄,亦如往常般挽上她的手:“走,去我的云英殿坐坐。”
武茗暄侧目一看,却发现桑清面色晦暗,不复往日的容光,不禁心下担忧起来,拉过她的手,关切地问道:“姐姐脸色不大好看,可是身子不适?”
桑清有些为难地瞄向四周,见无人注意,才低声说道:“我那云英殿临近容德夫人的福莱殿。”
云英殿的位置,武茗暄是知晓的。前几日,桑姐姐来逸韵轩,也没说过有何不妥啊!武茗暄心念一转,拉着桑清往侧行了两步,压低声音问:“她为难你了?”
瞧得武茗暄如斯紧张,桑清不禁展颜一笑,隐晦地说道:“为难倒是不曾,只是日日出门都要与她撞上。她……你知晓的。”
听了这话,武茗暄才放下心来,知道桑清也是个心高气傲的,想必是不乐意在容德夫人面前逢迎。迟疑一瞬,她拍着桑清的手,安抚道:“姐姐不愿与她应付,就少出门吧。”
“我也这样想的。”桑清点头道,“这几日,除了请安,便是去你……”这厢话尚未说完,忽地敛口,蹙眉看向某处。
武茗暄循着桑清的目光看去,待见得款步行来的某人,眸色一闪,面上挂起了疏离的浅笑。
“慧妃姐姐、丽妃姐姐……”珍妃柔声唤着,迈着轻快的步子靠近。
三人应着场面,颔首见礼。
“还以为姐姐先行回去了,没想到却是与丽妃姐姐在此咬耳朵!”珍妃亲热地转到武茗暄另一侧,也学桑清般伸手攀上,像是没瞧见武茗暄眼中的不悦般,娇嗔道,“得了姐姐的好主意,还没来得及谢过。正巧,皇上昨夜差人送了些消暑的果品来,我就想着请姐姐一同尝尝。”
桑清本想今日邀武茗暄一起好好游园说话,被珍妃这么一插,自然心下不快。又听她言语间似有显摆皇恩之意,更是听得心烦。桑清不等武茗暄接话,便呛声说道:“呵……珍妃这话,说得像是哪个宫缺了消暑的果品似的!”
“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不过是蕃西红瓜罢了。丽妃姐姐也一道去啊!”珍妃不以为意,笑看桑清一眼,又转回头望向武茗暄,不管不顾地拉着她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