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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言笑论战(1 / 2)

十九之后,开始化雪。

这日二十,是凤凰书院旬休的日子。

阴霾多日的天空终于破开晴光,一轮红日照在山树和檐沿尚未消去的积雪上,泛起耀眼的一层淡金色。空气寒冷中又带了些清凉,沁人心脾。

邵伯温住的先天居院角栽了十数株腊梅,清寒的风吹得淡香浮动,若有若无。

一群文士在楼上谈笑风生,槅窗半敞,一位青袍洒拓的文士临窗观景,但见远山苍树琼雪,近处黄腊吐蕊,便笑说:“先生这里好风致。”

邵伯温坐在暖榻上哈哈笑道:“怎及你蔡神与怀揽一山风致。——听说那处梅花皆遭你毒手了?”

他笑声宏朗,,虽然年已七十有五,但长期坚持吐纳之术,又有医者长驻调养,身子骨仍然健朗,不似年近古稀之人。

蔡神与呵呵道:“梅花今夕入酒,明朝酒入我腹,悠游一遭,再转轮回,岂不逍遥哉?”

众人大笑。

书院客座夫子、司农寺少卿陈旉指着他乐道:“蔡神与不止悠游天下,连腹中皮囊也成悠游之地了。”

“哈哈哈!”众人大笑。

蔡神与名蔡发,字神与,是邵伯温的忘年之交,颖悟博学,长于易象、天文、地理、星象、河络等学,但不事科举,少时便好悠游四方,云游四方,见闻益广,直至中年才回祖籍建阳安居,于建阳之北的武夷山筑室立台,夜观天象,白昼著书,闲时教子,十分惬意。而邵伯温相请他数次,直至去年才被打动,赴京至凤凰书院任教,打算亲身来看看报上大力宣赞的“稷下学宫”、“天下思辩之地”是否名符其实。

这一来便不忍再走,去信建阳,让妻子詹氏携子俱来京城。

然京都居,大不易。书院自是给夫子们提供了宽敞的居宿之处,不过蔡发此人好静,喜居于山中高处夜体天道,尹焞便将自个原先居于凤凰山北脉八蟠岭的那座半山别院转赠蔡发。

这座半山别院原是尹焞受邀京城出任共济会监事时,名可秀赠予,后来尹焞任凤凰书院的山长长住书院,那座半山别院就闲置了,转给蔡发正是物当其用。蔡发住进去便自题“悠游居”,妻子顾氏过来后,两人便一起敲梅落酒,于是一院梅花便都遭了殃,邵伯温遂有此谑。

座中一俊雅文士摇着羽毛扇子,笑悠悠地说:“这梅花入了蔡囊,雅游一遭,再入五谷轮回,好过零落成泥。再世为梅,那就是有因果经历的,非为凡物了。——想必半山之主闻之,亦是欣然而悦的。”

说话的是翰林天文学院的掌院院士苏澹,也是《西湖时报》的社首,兼职凤凰书院的客座夫子,执教经学科讲授《易》、《孟子》,同时也执教天文科、工械科、地理科,与邵伯温、蔡发都甚有交谊。

众人再次大笑起来。

苏澹话中的“半山之主”即指蔡发所居之原主,而唯有其中三四人,知晓这“半山之主”即名可秀。因尹焞提及山居原主时,只道“一位博学多才、仁心济世的小友”,众人不知其名,多是奇之。

蔡发也未见其人,不知其名,但见半山竹楼围篱笆,院前菊,屋后梅,便大笑,道“疏阔之士也”,遂以“半山之主”雅称。

至后,方从尹焞处得知那位“仁心济世的小友”便是共济会的会首名可秀,赞言:“善。济世,毋分阴阳。”又读其修订的吕氏《蓝田乡约》,书中提出乡约共济模式,而共济会的成立便是推行乡约共济的一个前导,蔡发不由对尹焞感慨道:“吾辈常说弘道济世,而论力行推及于下者,不及名中慧多矣。”遂与名可秀论交,虽未见之一面,却不妨文章来往,交谊益深。

众人今日聚在一起却不是为了谈闲说笑,而是缘于客座夫子沈元的一篇文章——《论知行论之行在知先》,发表在这一期的《国学论刊》上。

沈元是军器监少监,被凤凰书院聘为工械、地理、物理、化学四科的兼教夫子,以实践长才而闻名,在格物学科很得学子拥戴。正是他在教学中最早提出“行在知先”论,并用了工械制造、地理测量、力学、光学等方面的很多实例来论证这个观点,鼓励学子用实践去论知。

但在最初,这只是一个观点,并没有形成完整的知行论。

后来,在枫阁论学时,沈元提及这个观点,引起了名可秀的关注。

沈元提的只是治学的观点,但名可秀习惯站在高处看问题,想得更深远。

理学需要一种理论做开局,建立学派的声誉。这种理论必须是新颖的,不同于时下主流观点,要引起争论和关注,但又不能太过于新异,以免引来四面八方的攻击——对于才创立不久的理学来说,还无法承受住四面八方的狂风骤雨。

理学要引起重视,但不能引来敌视。

“知行论”就是一个适合做开山斧的学说。

而且,这个学说对于名可秀正一步步推行的新政也是大有裨益的。

名可秀便写了一篇论知行论的文章给沈元,分析了时下几个学派的知行论,提出自己的看法,希望沈元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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