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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酒楼时论(2 / 2)

业试若为前十者即免礼部试,赐进士出身,其余皆免解试直接入礼部试,不参加礼部试或落榜者,又可经由吏部试,合格者即授从九品,优异者可授九品官。哼,如此一来,这些官宦子弟,若非特别愚笨的,岂不都可为官?国子监即成官宦之后的进身之学,与普通士子由县学进州学、由州学进太学,层层考试选入相较,岂得公平?”

张九成微微摇头,道:“邦衡此话有些偏颇了。国朝冗官有两因:别头试、恩荫补官,此乃本朝痼疾,范文正公亦想革除之,遂行庆历新政以更荫补,诏曰:‘除长子外,其余子孙须年满十五、弟侄年满二十才得恩荫,且恩荫出身必须经过考试才得补官。’此法虽限了恩荫,却因损及中外官员利益,不到一年新政便折戟沉沙,此即为革弊太疾的教训。

“今观宋侍郎作为,先请罢别头试,再糨以《国子监应试诏》替代恩荫制,与庆历新政的更荫补法相较,实胜了一筹,虽未彻底革除恩荫,却不失为折衷之策——如此,至少朝廷五品以上的官员就不会反对过甚,新诏的推行就能顺当了。”

大宋官员的五品相当于中下级品阶的分界,若五品以上官员不过分反对,则五品以下的官员虽占了官员群体的多数,但权力的份量却是不够,纵然反对也是官微言轻,掀不起多大波澜。

胡铨表情略略缓和。

张九成又道:“虽说国子监为官宦子弟所据,然朝廷立太学与国子监同为国家最高学府,而太学更规定免费招五品以下官员子弟和庶民士子,虽说太学生入官须经礼部试,经吏部试只可为吏,却是为庶贫士子开辟了出路。”

胡铨举杯敬道:“子韶兄说的是,愚弟受教了。”

张九成笑道:“邦衡岂是不明事理的愚钝之辈?不过忧之深、责之切罢了。”

“邦衡看事过于尖锐!”陈东捻须道,“汝入仕途后,切慎之。须知处政当戒急戒躁,妄想一蹴而就极可能栽跟头。你这处事的性子不改一改,将来为官怕要吃大苦头。”他欣赏胡铨的锐意进取,却也想点一点这个后辈收敛些棱角。

胡铨感觉少阳先生语虽严厉,却出于至诚,蕴了保全之意,一时感动,抬眉拱手,“晚生当谨记先生指教。”

陈东呵呵而笑,三人举杯再饮,在琴音中相谈融洽。

又饮了半提酒,陈东炯炯目光看着胡铨,道:“邦衡此番能名列省榜第三,当庆幸礼部试的两位长贰主司是宋侍郎和李尚书,否则就凭你那‘察地方治政过失,当揭棺究底’的过激策答,就极可能被黜等,若遇上胡学士和朱学士判卷,落榜亦有可能。”

“……胡学士、朱学二皆为经学鸿儒,晚生敬仰其学问人品。然,”胡铨酒杯一搁,仰脸朗笑道:“晚生所论俱出于肺腑,窃以为‘过往不纠’实乃我朝官场陋俗,儒家‘仁恕’之道为君子之道,对祸民之官岂可用这君子之道?即使晚生重回考场,亦写此论不改。”

“好,吾辈士人,当首重气节!”陈东拍桌道。张九成也举杯,“贤弟好意气,愚兄当敬一杯!”

“好,小弟回敬子韶兄一杯。”

二人饮尽,又执提斟上,便听陈东忽道:“邦衡此番省试高中亦非侥幸,或许……和当前时政相关。”

两人同“咦”一声,皆知陈东身为《西湖时报》的主笔,自有可靠的消息来源,胡铨不由倾前问道:“先生此话怎讲?”

陈东指节叩了叩桌,眼底掠过精光,他为《西湖时报》主笔三年,对时政的敏感又精进了几分,声音略略压低道:“朝廷近日或会有吏治举措,礼部试的上榜名次便是一个征兆……”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二人,“若殿试无意外,子韶、邦衡必会取中头甲三名,或堪为吏部李尚书大用。”

张九成和胡铨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看到惊喜,张九成也压低声音问:“少阳兄是说,朝廷即将整饬吏治?”

“不错!”陈东放下酒提,声音斩钉截铁。

***

《西湖时报》主笔的政治嗅觉是灵敏的,然而再敏锐,也被朝廷两道诏书惊了下,更别说还沉浸在省榜热论中的应试举子们了,直个纳罕不已。

四月十五,诏翰林学士朱震除工部尚书,翰林学士承旨胡安国除礼部尚书——这一道任命,让士子们大惊后不免纷议:礼部有得闹腾了。

经《罢别头试诏》、《国子监应试诏》、《更荫补诏》三道诏令相继颁布之后,礼部侍郎宋藻的声望大涨,人皆以为宋侍郎是礼部尚书的不二人选,孰料突然来了位胡学士。

以胡安国之资除礼部尚书当然没甚么异议,但早前就有人揣测胡学士可能拜尚书右丞入辅政事堂,怎的去了礼部?如此礼部侍郎将何处?更有人听闻胡学士任给事中时就对礼部的治学方略颇有微词,尤其对官学至今仍沿用王安石编撰的《三经新义》多次置疑,并提请废除王学,遭礼部侍郎宋藻辨驳——胡安国除尚书掌礼部事,岂不是和宋侍郎立起龃龉?

抑或,这仅是胡学士入辅中枢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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