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希颜将养了两日,凤凰真气的自愈力颇让她惊喜,原以为需躺个七、八天方得下床,这才方过两日,已是能够坐起慢慢走得几步。照这样下去,想是过不了四、五天便可出得房门了。
“怎么又起了!”名可秀一入房便逮住某人不遵“医嘱”的行为,蹙眉道,“你伤口方愈,不宜多动,以免再裂开。”眼色一扔,让她躺回榻上去。
卫希颜面上带苦,“整天这么躺着不动,太憋了!”
“你这会知道憋了?”名可秀唇角挑起,“当初怎么就知道逞强了?”
卫希颜闻言噤声,乖乖躺回榻去。
她那日确是托大了,或许是因出道江湖以来,她与人对阵未尝败绩,凤凰神功晋入第四重后实力大增,更有云家惊天一剑傍身,灭“绝杀”又一气呵成,让她油生几分自傲。否则以她的冷静自持,当不会犯下判敌出错的失误!如非名可秀适逢其会,她这当儿,怕是生死难测。
为免被某人揪着辫子说教,卫希颜转移话题道:“可秀,你怎会突然来京城?”
“来看你啊。”名可秀眼波流转,似真非假地笑道。
卫希颜噗哧一笑:“我有这魅力?”眼眉一斜,“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名可秀斜睨她一眼,神容似笑非笑,“没骗你!可秀远在江南都听得清圣御医的大名,医书双绝,还不赶紧过来景仰拜望一下!”
“得!你就别寒碜我了!”卫希颜鸡皮一抖,陪笑道,“名少主,我知道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甭再拿我说事了!”
名可秀眼眉一挑,“知道错了?下次再大意可没人再合巧出现。”
“是是是!我错了!”卫希颜迭声认错。若换了雷霜这般说她,她定是心下认同,嘴上却不会服输,但面对名可秀,却油然生出种不可拂逆她的感觉,低头认错便来得自然。这和白轻衣相处的感觉又不一样,在那仙风飘然的女子面前,她反倒更赖缠三分,而在名可秀面前,她倒生不出半分强词夺理之心。
名可秀见她服软,心头略出了口气,又颦眉道:“你在何处得罪了童贯?居然要下这般辣手置你于死地?”
“童贯?”卫希颜惊讶,“你是说林中那蒙面人是童贯?”
名可秀点点头。
卫希颜摇头疑惑,“童贯要杀我这倒古怪了!我听雷霜讲,赵佶把‘绝杀’给了郓王赵楷,若是赵楷想杀我倒还有缘由,要么是杀手之王的事走漏,要么是为了雷霜!”
“怎么又扯出雷霜?”名可秀抬眸。
卫希颜翻个白眼,道:“赵楷那厮对雷霜有意,雷霜拿我做挡箭牌。话说这厮心胸狭窄得很,下黑手做掉情敌的事多半做得出。”
名可秀噗哧一笑:“招蜂引蝶!”
卫希颜无语,又不是她招惹的。
“不对!”名可秀蓦地目光一凝,神容愈发冷静,臻首微摇道:“赵楷想杀你或是真,但童贯非是能被郓王所指使,除非是他对你有杀意!此人身居高位,向来骄横跋扈,却亦极为怕死,若非特殊之故,断不会亲自涉险杀人!”
“可秀,你确知那人是童贯?”
名可秀淡然一笑:“童贯以惊涛掌闻名,林中袭击你那人,虽然着意隐去掌风中的惊涛之声,但行气之法又岂瞒得过明眼之人。”
卫希颜知她博闻广记,自是信其判断。但是童贯欲杀她却又是为了什么?貌似她来京城后还没有和这厮打过照面,这位内侍枢密使从何而起的杀心?
她攒眉深思一阵,突然想起那日御花园偶遇梁师成,那老阉宦看清她面容时目现惊疑,难不成是对她的身份起了怀疑?
“你想到甚么?”名可秀关心问道。
“我在想,”卫希颜目光深沉,“或许,童贯是怀疑我的身份了!”
名可秀容色一讶。但她心智本极睿敏,立即从卫希颜的身世和入京的目的来思索,略一想便推出前后因果,眼神遽然明锐,道:“希颜,你亲生父母之事,莫非是跟赵佶有关?”二十年前,童贯还仅仅只是个刚刚得宠的宦官,怎会与云家或唐大娘子有恩怨交织?除非是他身后的主子!
卫希颜不由赞赏点头。当下将昔年唐碧颜的遭遇、妹妹希汶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在提到白轻衣时她略略犹豫,终于还是隐去了帝天阁一段。
一直讲了大半时辰,口干舌燥,不由咳了几声,名可秀关切递过茶盏,她接过去咕嘟喝了几口,又道:“我推测梁师成那厮可能起了一点疑心!这老阉当年虽然亲见唐……我母亲被喂下忘魂丹,仍是不放心,明里暗里试探多次方确信她记忆已丧;后来母亲因禁制之毒神竭而逝,这厮对汶儿又数番试探,最终方信了她对母亲之事一无所知。足以表明这梁师成的多疑,唐烈曾说我的貌相只似母亲三分,和云……父亲的相貌也只得两分,以这老阉的多疑性子,虽然不能确定,但应该是……”她冷笑一声,“宁可错杀,绝不漏放!”
她思忖二十年前绝杀应是掌控在梁师成手中,赵楷接手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