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希颜小心尾随,在那麻衣乞丐一百多米外潜行,以灵敏耳力追蹑那乞丐的前行踪迹。
那麻衣丐的轻功十分高明,而且似乎极为擅长追踪匿迹的勾当,卫希颜几度失去他的踪影,亏得她敏锐的直觉才没有跟丢。
一直前行了数里地,山势渐渐转下,她的灵觉捕捉到麻衣乞丐突然停下来,立时跃上一株大树,小心潜望。
金铁交鸣声隐隐传来。
突然一道白芒冲天而起,光华刺目耀眼。便闻几声惨叫,显是伤于剑光之下。
卫希颜忍不住跃下树,朝另一个方向前行百多米,陡听一道阴厉的长笑声透出孤绝残忍,“叶向天,交出那物事!”
“恶贼,放下我孩儿!”
卫希颜听出是破庙那产妇的声音。
那阴厉声音阴恻恻笑道:“叶娘子,放下你的手。名大娘子的夜雨梭本座闻名已久,本座虽然不惧,但误伤了这小孩儿就不好了。”
“成名人物,以婴儿为挟,可知耻?”
语声冰寒浸骨,卫希颜脑海中立时浮现出白衣人恒定如冰峰的面容。
“哈哈哈!”那阴厉声音狂声大笑,“我莫孤尘做事向来只求结果,哪惧人言!叶向天,废话少说,交出那物事,我放你儿子!”
白衣人冷冷道:“什么物事?”
“少装糊涂!再不交出虚空劫天璧,休怪本座下手无情!”
虚空劫天璧?
卫希颜心中一动,悄然起身又向前潜进百余米,纵上一株大树,远远的居高望去。目力运足下便见前方一百多米外几道人影对峙,地上横尸数具,想是死于方才那冲天一剑下。
白衣人冷笑了声,并不言语,反倒是身边的少妇幽然叹道:“莫长老从何听说这物事在我夫君身上?”
“这个不劳叶娘子挂念。”
“莫长老,你说的这什么璧我夫妇从未听说过,莫要误信他人妄语。”
莫孤尘冷笑一声:“叶娘子莫要狡辩了。若非得了那物事,声名震天的雪山神剑缘何突然从江湖上消失?”
少妇不由苦笑:“向天归隐皆因妾身,此乃家中痛事,实与你口中所说的这物无关。”
莫孤尘声音陡然拔高,“闲话休说,交还是不交?本座耐心有限。”按在婴儿胸口的手掌便要吐力。
“慢着!给你!”
叶向天手一扬,将一道物事掷向莫孤尘。
莫孤尘却抱着婴儿疾向后退,任那物“啪嗒”一声掉落地上。
“宁暗,去拣起来。”
“是,师父!”
莫孤尘身后一位三十许的瘦长男子应声向前,弯腰去拾地上的木匣。
莫孤尘的目光却不看向那匣子,紧紧盯着叶向天,神情紧张,目光一瞬不瞬。
宁暗拣起木匣,走回到莫孤尘身侧。
“打开。”
莫孤尘目光丝毫不离叶向天,雪山神剑的可怖他方才已见识到,右掌紧贴婴孩胸口,只要叶向天稍有动作,掌心内力便毫不犹豫地吐出。
那孩子不是知是被吓昏了还是被药迷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那少妇明丽的玉颜煞白,贝齿紧咬樱唇。叶向天手按剑柄,身形未动分毫,浑身透出的强大气机却笼罩四周,那股压迫力让宁暗攥住木匣的双手不由微微发颤。
盒盖即将完全启开时,倏然一道冷哼,剑气如惊天霹雳扫向宁暗。
宁暗大惊,全身被剑气笼罩竟无法动得分毫,惊骇下不由得将手中木匣伸前一挡。莫孤尘惊怒之下不及思索身子已弹射而出,右掌聚满真气劈向叶向天那一剑。
“此物祸害江湖,早应毁去。”
叶向天剑光不离宁暗。
莫孤尘武功本与叶向天在伯仲之间,但他此时一手抱婴儿仅以单掌迎战却是逊了一筹。他阴笑一声突然将孩子朝剑光抛去,双掌聚满孤阴真气,左掌拍向婴儿后背,右掌力道却袭取叶向天前胸。
叶向天若救孩子便避不了右胸的一掌,若要自救便护不了孩子。莫孤尘这两掌可谓阴毒至极。
少妇惊叫一声,叶向天却恍若未顾,白芒剑气如飞瀑泄地直扫宁暗。
莫孤尘向来听闻雪山神剑冷心冷情,还以为是传闻,孰料他竟真不顾儿子性命誓要毁了那物事。他原本存着的三分疑心随着这一剑尽数而去,看来那匣中必是那物无疑。心念电转下他飞身挡在徒弟身前,双掌孤阴真气直面迎击寒光剑气。
这全力一击却是击了个空。
电光石火间,漫天剑气倏然消失,白练如芒陡然结成气旋将婴孩安然拉回白袍宽袖。
莫孤尘顿知上了当,冷哼一声抓过徒弟手中木匣,打开望去面色怒变,“叶向天,你竟敢欺骗本座。”
叶向天将孩子交给妻子,冰雪面容冷冷道:“叶某身上仅此一株百年人参,阁下若嫌弃可还给叶某。”
卫希颜不由闷笑,心想这万年冰山一座,居然也会冒出句冷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