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希颜隐身在庙外树林的枝丫间,看见那麻衣乞丐从破庙中掠出,如流星般向山外劲射而去,哪有方才庙中萎靡不振的样子?
她低笑一声。今日遇到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神秘古怪!
这,便是千年前的江湖?!
***
且说一年前,她以“外出闯荡见识世面”为由辞别靠山村众村民,在阿香的泪眼婆婆中毅然离去,带着卫郎中留下的针灸和手术刀具,返回原始丛林。
卫希颜找到她重生时的林地,期冀发现一些穿越过来的不寻常之处。
然而深坑仍是深坑,没有丝毫奇诡的蛛丝马迹。失望下她决心遵从卫信南遗书所说,先炼药再出山。
卫信南留的最后两张炼药秘方中,有十七味罕见的草药,指明长在丛林深处。
卫希颜一路杀虎斩豹,甚至刻意挑斗狼群,以增强这具身体对技击的实战磨合,同时调动体内的内家真气,学习如何与出招相融。
她的博击招式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花巧,融入内气后,更快更强。到得后来,纵使遇上狮虎,也往往能快得一招致命。经多次磨炼后,她终于将这个身体的反应力和敏捷度提高到能和她前世媲美的程度。
但入丛林越深,危险越难测。这时代的野兽似比千年后的更凶猛,奇奇怪怪的种类也更多,有些甚至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几次差点涉于险地……
她曾守在深涧旁垂钓银血鱼,用此鱼的血入药。这鱼天性懒惰,沉于涧底以水草为生,半年一载也不会冒头。然而这懒惰的小银鱼最喜食天罗草,这种草芳香扑鼻,即使超懒成性的银血鱼也难以抗拒其诱惑。但此草只长在沼泽地,是鳄鱼的食草。她冒险从鳄鱼嘴边抢出天罗草,守在深涧边连十日方诱出一尾懒惰精滑的小银鱼,正大喜时却从天降落一条巨蟒。
那巨蟒鳞片坚硬如铁,卫希颜手中磨得锋利的柴刀砍得起卷也不过划出几道血痕,危急中她摸出卫郎中留下的手术刀,居然哧啦一声没入巨蟒七寸……不管三七二十一,内劲迸发狠划挑刺。最终虽杀了巨蟒,她的左肋骨也断了几根,耗了半月才治愈完全。
得了银鱼血后去采青碧花,拼杀了护花的巨鹏。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大鹏尸的鲜血竟然引来一大群眼冒绿光的饿狼。她一气杀了十几头立威,趁群狼惊惧时瞅准空子一个腾身跃入森林河流,顺流直下十数里。群狼追赶不缀,她内气没有恢复,只得顺着河水漂流。
突然间河水倾斜奔下,隐隐传来轰隆声响。
卫希颜暗道不好,抬头望去果见前方水流截断,团团白雾扑腾冲起,河流竟是通向断崖。
水流去势湍急。她浑身酸软,望了眼岸上狼群,一咬牙顺着水流往崖边飞坠。
千流飞坠,气势恢宏。
卫希颜紧闭双目,放松躯体,一阵天悬地落。头脑因急速下落而几乎晕眩昏迷,强撑着一口气保持清醒,“扑通”一声巨响,寒气刺骨袭入。
赌对了!瀑底果然有深潭。
她顶着刺骨的寒澈双臂向上划拉,使劲一弹,冒出水面。七手八脚爬上岸,脸色已是青白带紫,冻得瑟瑟发抖。赶紧盘膝运气数个周天,方觉体内渐渐回暖,回复了小半力气。
重回生天后,卫希颜打量周遭环境,但见崖底深潭宽约三、四十米,四下林木掩映望不到边。
她望向落水寒潭的眼睛突然爆出耀眼光彩,然后哈哈哈得意大笑。
这回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那一条条银光闪闪的小鱼可不就是她费尽心力钓取却差点被巨蟒吞食的银血鱼么!
寒潭边,一圈圈香气馥郁的天罗草长得茂盛,难怪会吸引一群群的银鱼滞留不去。或许是这天罗草的香味太诱人,也或许是潭底寂寞千年无影,机警狡猾的小鱼失去了原有的警戒心,以致卫希颜的天外飞降都没有将它们惊回潭底。
当然,更可能是吃得太撑,根本跑不了!
卫希颜被这小东西害得几乎送命,狠狠盯着那些圆鼓鼓的白肚皮,发出几声阴笑。
她想不通应生在沼泽地的天罗草为何会在这里成片出现,肚子突然叽咕作响,提醒她已经大半日没吃东西。
“这小东西应该很美味!”
她想起那条巨蟒瞪着银血鱼时口水滴答的贪馋景象,肚里饥饿更是如狼在抓。
“这么多的小东西,不在乎我吃两条充饥吧。”
她趴在岸边,双手拈起一条飘浮在水面上肚皮鼓鼓的银血鱼,取出锋利无匹的手术刀权当剖鱼用。
鲜嫩雪白的肉质翻出,被切成生鱼片,片片如雪如玉。
她急急拈起一片放入口中,鲜香质嫩,入口即化,简直比北海道最棒的生鱼片还正点。更奇妙的是这银血鱼的血色透亮,竟没有半分的黏稠感,清甜爽滑,十分可口。她一气不停吃光一尾,犹觉不过瘾,又捞了三尾吃撑的小东西,切食入腹。
一通美食饱餐,卫希颜心满意足地仰躺在湖边。只觉体内暖烘烘的舒适,全然不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