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许是各自都被心事烦恼。公子旅便也未再召唤郑月安。俩人皆各自歇宿在自己的马车内。直到丑时。剑客们策马传达着公子旅之令让士兵们原地休整时。郑月安才又被公子旅唤了过去。
天上半玄朗月。地上树影绰绰。除却那些警戒的哨兵和剑客骑士。其余的士兵皆是三五成群的簇拥在一块歇息着。
离马车较远的一处空地上。公子旅一袭白衣。端坐在一张木几旁。兀自地饮着酒。让郑月安觉得意外的是。此时此刻。那个素來与之形影不离的公子子明居然不在。
挥退尾随的几名剑客。郑月安绕过燃火堆。一人行了过去。行着行着。她忽然脚步一顿。随之瞳孔一缩。快步向公子旅飞奔了过去。
一手摸向腰际。她这才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牛筋软鞭早就叫公子旅给沒收了。那抹光芒太快。是一支暗箭。可如今她身上也无可阻挡之物。是以。她唯有以身替之了。
可是。当她向公子旅身上扑去之时。公子旅却是猛的一个反身将她扯了过去。压入怀中。利器自她鬓发边划过。斩断一缕青丝后。终是沒入了公子旅的胸膛。
这一瞬。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郑月安甚至忘了呼吸。她的耳边除却公子旅那一记闷哼。便再无其它。
这一突兀的变故。使得众人一惊。不知是谁惊呼道:“有刺客......”接着。那些本该在歇息的士兵们便开始躁动了起來。而此时。那些剑客骑士们也早已纷纷抽出长剑。叫嚷着冲了过去。
血。就像一朵含苞的花儿一样无声地在公子旅那雪白的衣袍上绽放了开來。那沒入身体的利箭此刻还在燃火的照耀下泛着幽幽的澄光。
郑月安窝在公子旅的怀中。她瞪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一抹血花绽放的地方。抬起微颤的手抚了上去。
“莫碰.....有毒。”
一只温热的大掌覆上她的指尖。是公子旅。此刻。他的额间已渗出汗水。眉头紧蹙。薄唇上血色尽失。
“楚旅.....楚旅....”
眼见公子旅松开了她。慢慢地往后仰去。郑月安的心神瞬间溃乱。这一刻。她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讲究。径直唤出了他的名字。
一把将他那伟岸的身躯拖住。随之跪倒在地。郑月安泪如雨下。语无伦次地唤着他的名字。直到剑客们的到來。郑月安这才从慌乱中惊醒了过來。顾不得满脸的泪痕。她冲着慌乱的众人喝道:“速速将夫主抬回马车。传唤巫医。并令人快速准备酒、干净的布帛和沸水滚过的短匕。那箭上淬了毒。需要忙上处理。”
“喏。”
对郑月安的命令。叔也不迟疑。立马便招呼着几名剑客将公子旅从她的怀中抬了出來。往马车而去。
这时。郑月安又冲着其余之人下达了第二条命令:“速令大军戒严。并将夫主遇刺一事在大军中扩散开來;再有。传我之令。凡有活捉刺客者。赏金五百。携刺客头颅者。赏金三百。告之踪迹者赏百金。”
“喏。”
众人得令。策马而去。一边高声在大军中传达着郑月安方才所下达的第二道命令。
郑月安抿着双唇。提起裙摆。在几名剑客的拥护下疾步往公子旅的马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