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在第一页时忽然发现合同不是两方,而是三方,除了甲方教委和乙方飞马厂以外,竟然还有一个丙方电子局,他翻到最后一页,果然发现甲乙双方都盖了章,唯独丙方那一栏光秃秃的,既没有签名也没有盖章,问题就出在电子局上。
代文忠见杨恒发现了,便叹了一口气道:“因为是教委的政府采购,所以飞马厂作为国营单位必须要得到他们主管局的批准,但不知道为什么电子局迟迟没有批下来,我打过几次电话,郑光辉那边也很着急,他先说局长出差了,后来又说局长很忙,让我再等一等,可我已经等了半个月了,今天我们主任也催这件事了,所以小杨,如果飞马厂那边不行,我就准备用你们汉唐公司了,你明天先让人送一台样品到我办公室去吧!”
说完,他笑吟吟地望着杨恒,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暗示性的目光,突来的机会使杨恒的头脑一阵眩晕,他克制住内心的激动,从西装内揣里取出一只信封,慢慢推给了代文忠笑道:“这件事就请代处多多关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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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唐公司又买了一辆二手的八成新丰田面包车,已经不再使用杨恒的小车了,此刻白色桑塔纳就停在马路旁,杨恒望着窗外的小雨默默抽烟,他不明白郑光辉为什么会办不成这件事,他只要晚上去一趟局长家,封两万块钱给局长老婆,就不相信那个局长的字签不下来,办这件事,郑光辉应该没有问题才对,这里面必有蹊跷。
杨恒忽然又想起了潘纹绣,自然厂房事结束后,自己因为林静宜的关系再也没有找过她,而她也没有找过自己,这倒也有点奇怪,她的录音带可还在自己身上啊!她不惦记吗?
想到这,杨恒立刻从移动电话中找到了潘纹绣的拷机号,给她打了过去,他觉得潘纹绣作为电子局的处长,应该知道一点风声才对。
从买厂房到投产相隔已经快一个月了,杨恒几乎全部身心都投到创业之中,对窗外事他几乎是不闻不问,他不知道,电子局出了一件大事,电子局副局长韩得志,也就是潘纹绣的那个后台,因贪污受贿而被检察院抓捕了,电子局上上下下都在自查,同时调动清洗,进行人事大变动,弄得电子局人心惶惶,潘纹绣由于平时过于依仗韩得志的权势,人缘太坏,她便在这次冲击中首当其冲,被调出电子局,重新回到原来的电子学校当教导主任,应该说这也是她的幸运,逃过了韩得志案的牵连。
潘纹绣的丈夫也是个教师,为人木讷,老实得令人可恨,也正是这个原因,潘纹绣才极为厌恶她的丈夫,偶然的房事也只是尽尽义务而已,他们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儿子正是把这个家庭维系下来的纽扣,否则潘纹绣早就和丈夫离婚了,不过韩得志被抓后,潘纹绣一下子变老实了,再也没有听到她的花边新闻,每天上班下班,做饭陪儿子,至于她的丈夫,她还是一样的厌恶,一种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厌恶,她丈夫那玩意儿又小又短,每次不到两分钟便结束,然后呼呼倒头睡去,根本不管她的感受。
此刻,潘纹绣正在儿子洗澡,她轻轻掂了掂儿子的,她觉得丈夫那玩意儿还没有五岁儿子的大,她不由愤恨地向里间瞥去,那个男人正在书房备课,不!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忽然,她包里的拷机‘滴!滴!’地响了起来,潘纹绣一怔,调离电子局后,她的拷机基本上只是个摆设了,没人再找她,‘妈妈,滴滴响了’,儿子提醒她。
“我知道了。”潘纹绣迅速用大浴巾给儿子擦干了身子,把他送到床上去安顿好了,这才去看她的拷机,号码显示是大哥大打来的,这个号码有点映像,可是又有点记不清了。
忽然,潘纹绣的心猛地跳动起来,她想起来了,这是杨恒的电话,杨恒那件事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只是一个不停靠的小站,但杨恒那男人的本钱却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一种渴望从她的心中悄然涌起,她忽然又想起了杨恒的那盘录音带,那可是她和韩得志关系的证据,她的心里顿时又变得不安起来,来到客厅,她见丈夫还在书房里备课,便悄悄拎起来电话。
“喂!”潘纹绣的声音很轻。
“潘姐,我是杨恒,我想见你。”
“好的,你来接我,我家在玉河桥旁边,要不我就在玉河桥上等你。”
“好!十分钟后见。”
潘纹绣放下电话,看了看钟,已经夜里九点了,丈夫每天备课不到十一点是不会结束的,她又去看了看儿子,见他睡得香甜,潘纹绣心中一阵怜爱,她亲了亲儿子的小脸,便稍微对镜打扮一下,披了一件风衣,走到客厅时她冷冷道:“我妈生病了,我去看一看,你注意看一看儿子,别让他蹬被子感冒了。”
“哦!”书房里随口应了一声,再没有声息,潘纹绣不由一咬牙,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小雨,他连最起码的关心一下都没有,‘离婚!’潘纹绣恨恨地拿起伞,换上高跟鞋便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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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河桥头,杨恒坐在车里耐心等候,桥头上一个人也没有,天下着小雨,大街小巷都冷冷清清,这时,